“你不是说过,要在他们制定的规则下战胜他们吗?”
“你一定能做到的。我不敢做的,做不到的事情,你一定都能做到。”
郎景行沉默着倾听白卯在他耳边的低语,像是心理暗示一样铭刻进心里。
就在两人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他们的右后方向,传来一声轻微却刺耳的、像是故意弄出来的桌椅摩擦声。
白卯几乎就是同时,警觉地把郎景行重新拉回暗处。
他忧虑地从罗马柱后面悄悄探出头,查看外面是什么人,郎景行也随着他的动作查看。现在早就过了放学时间,外面的人早就陆陆续续离开,大厅里几乎快空了,偶尔有那三两个人头也在带着耳机看书,完全没注意这边。郎景行抚了抚白卯的手臂,告诉他没事,是他多心了。大多数时间,他们都只关注自己。
白卯的注意力重新落回他身上,郎景行微笑地看着他,内心已经因为白卯刚才的话重新注入力量,“你放心,我一定会在他们制定的规则下打败他们。”
他看郎景行重新振作起来,也不禁露出安心地微笑。
只不过,现实总是乐衷于不如人意。郎景行又申请了一个南方大学社会学保送,结果上天像是在跟他开玩笑一样,满足了他上一次的愿望:以十名开外的成绩落榜了。
郎景行还记得自己和白卯在图书馆那天,兴致勃勃地问他:未来想去哪里?
白卯说:想去南方的城市,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生活。
郎景行当时自信地说,下一个他就申请南方的大学,到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去。信誓旦旦地仿佛对这个保送名额志在必得一样。
这次落榜的根源和上次一样,一样拖后腿的体综成绩,只不过这次得到的评分比上次更惨,一看就是被故意操作的。郎景行感觉自己正在陷入无尽地黑暗。
他不敢面对白卯。怕白卯也对他渐渐失望。尤其是这次,白卯对他落榜的反应远没有上一次强烈,甚至不知为什么,白卯开始躲闪自己望向他的目光。
郎景行焦虑急切地想找白卯谈一谈,他没法心平气和地暗自揣测白卯现在的态度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当他找到白卯的时候,却见他和齐文语站在一处,正小声交谈着。
两人之间并没有剑拔弩张,氛围甚至称得上平和,郎景行站在远处,一时间没敢过去。他不禁想起上一次齐文语对他说过的,那个白卯好像并不了解的真相:他家如此败落,自己父亲的从中斡旋占很大原因。郎景行心跳到几乎堵住喉咙,忍不住阵阵恶心,他有种推测,白卯忽然对自己这么躲闪,就是因为齐文语把这件事向他说了。
郎景行手脚冰凉,见两人交谈结束,已经分开往不同的方向离开。他稍作踌躇,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朝白卯离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到了次日,他便开始后悔,因为白卯又一次不来学校了。
第36章
郎景行的联系方式还没被白卯解禁,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找班长问白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来上学了。班长多数时间都是与世无争的佛系状态,对他的行为也没什么异样看法,坦诚地告诉了他:白卯申请考前居家自习了。
这是可以的,他们班除了白卯最近就有三个申请了居家自习。很适合那种一个人学习效率更高思路更清晰的人,也适合那种需要调整焦虑状态的学生。反正,对于考学,大家几乎都都准备好了,提也提不了太多了,更需要关注的反而是心态健康问题。
但郎景行绝对不相信白卯真的是在居家自习。他就是觉得,白卯一定是被齐文语告知了他家在白卯家沦落困苦的过程中起到了什么作用,厌恶地不再想和他再有交集了。
他给假期时认识的劳务经理发去微信,问白卯最近有没有在他那做工,果然得到了肯定的回复。郎景行叹口气,下定决心……郎景行给劳务经理发消息,问他周五和周六晚上有没有名额,白卯在那做工他也去。劳务经理说可以给他留着,郎景行道了声谢,最后对劳务经理说:到时候,请您把我的工资直接打进白卯的账户就行。
经理八卦地问他:“你现在也是让对象管钱啦?”
郎景行顺着他的话:“是啊,给他能攒住。他手小,聚财。”
如果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起码给他机会做出弥补。白卯需要急需还清欠债,那就让他帮忙一起还吧,尽最大努力,在升学前帮白卯从这种劳苦的境遇中脱困。
他制作了一份详尽的账单,记录了自己目前的存款总额,打工赚到的工资、之前花剩下的生活费余额、以及……从父亲那里可能诈到零用钱数额,应该有很大操作空间,学校缴费虚假报价什么的……罗列好这些后他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肯定能在毕业前帮白卯轻松还清欠债,毕竟在白卯的认真经营下,他家欠款本来就不剩多少了,而且还是正规途径的分期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