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不正面作答,只是说:“跟我上邮轮,讲给你听。”
阿鼠就要回来了。
闻蝉不接受谈条件,又问:“那个女人呢?你有正在交往的女友?”不道德的明明是他。
他一瞬间烦躁地皱眉不像作假,直接否认:“没有。”
不知是从来没有还是暂时没有,但不妨碍闻蝉得出结论:“哦,你包养她。”
他似乎回忆了一番金钱交易的画面,以默认回应。
闻蝉讲不好那瞬间心情是怎样的,吃醋一定不至于,往事已逝,但诡异的是,她确实有些在意。大脑随即响起示警,他们不过是阴差阳错纠缠在一起,排解寂寞,不能有丝毫认真,一切终将会结束。
冰冷的掌心抚上她的脖颈,激起一层粟粒,闻蝉试图躲,可惜今天穿的不是一件高领衫,他没找到自己留下的印记,不满意,闻蝉猜到他要干什么,立刻护住自己的脖颈。
身体里有一根弦绷紧太久,当闻蝉发现他竟还有情欲时,那一瞬间是情绪失控过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嫌恶,只想脱身:“你还没够?我要回去吃饭了。”
他脸色一冷,还敢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不追问细节?”
她的语调变为荒诞,厉声质问:“我神经病还是你神经病?”
他认为她过于谨慎,错失一个时机,欣慰的是她短暂露出过爪牙。
他不肯放人,闻蝉很快恢复软弱,蔡嘉莉讲过的话浮现在脑海,她既想脱身,势必要给他些甜头,做戏她很擅长。于是她双手揽上他的肩头,尽量不那么敷衍地与他脸颊相贴,在他颈间撒娇。
“真的很冷,拜托你,我先回去好不好?”
根本无法判断他是否受用,他竟立即把她推开,旋即掏出口袋里的烟盒,作势要吸烟,同时无声给闻蝉下逐客令。
闻蝉真是搞不明白他,不解发问:“所以你专程过来,就只是为了索吻?”
和讲一些模糊不清的话。
周见蕖则认为,索吻这个词太卑微,不够贴切,他难道不是强吻?至于给闻蝉的回答,他眼中闪过不耐,指间夹着一支烟,是示意,也是催促闻蝉进门,冷冷送她两个字。
“顺路。”
第二天下午,三点二十九分。
周见蕖熄灭电子显示屏,推开成堆的打印报告,彻底放松地躺进皮椅。一只手搭在桌沿,食指散漫轻敲三下,停止,三点半已过,手机毫无动静。
今天轮到闻蝉打给他。他耐着性子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竟然敢失约,他已决定立刻去慈善会缉拿她,手机提示来电。
一个似乎已经从他生活彻底消失的人,他们名为父子,却绝对没有一丝父子之情,陌生人都做不了,更似仇人。
周秉德岂会跟他寒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要他处理:“你立刻带上人,去下葵坪。”
“你该去找李继耀。”李继耀乃幺叔大名,曾经专门负责为周秉德清理手尾。
“阿蝉遇险,有人绑架她,照片送到我这里。虽然自秋去世了,但我想,她毕竟算半个周家人……”
原来她昨夜诡异的撒娇居然是预付英雄救美的好处。
他听到前四个字就已经起身冲出门,脚步急切,讲话却有些阴阳怪气的温吞:“所以,她遭劫,你连赎金都不肯备?”
“我早已不混黑社会,你不是养了人手?留作什么用?我最懂这些江湖后生的心思,决不能姑息。”
曾经叱咤风云的魁首金盆洗手,周秉德野心勃勃,不断扩张他的商业版图;幺叔守着小小一间运输公司,艰难挤出一条出路;罗佬四处钻营,虽赚巨款却也数次坐监;哑豪开一家武馆,收徒授课,像在建立小型舆楼会。
电梯门刚打开一个缝隙,周见蕖就闪了出去,懒得追问周秉德为什么不指派哑豪,或许因为闻蝉暂住在他的房产,或许……总之他已决定亲自去这一遭。
他问周秉德:“地址。”
周秉德一语双关:“葵坪福利院,你熟悉的。”
第26章
阿良联系不上,周见蕖打过一次电话,不会再浪费时间。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亦有寡不敌众的可能,他不怪他。
除阿良外,还有四人,他本为他们另外安排工作,周自秋猝然去世,他料想周秉德会发疯,安排四人低调随行,以防不测。但他竟然失算,周秉德那样老实,像猛虎濒死,兆周的麻烦又经周秉德收尾,更加折损气脉。周秉德有痼疾,看样子已翻弄不起风雨。
他独自到地库寻车,上车时已是六人,不知不觉中汇合,登两部一模一样的黑色轿车,先去银行。五分钟,阿甲执一只黑色手提箱回来,神情乏味地靠在副驾驶,他为安全起见,还是要备钞票,他们觉得缺少必要,他尊重,随他们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