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团迷雾之中,他摸索出了几个零散的线索,却不知道该怎么将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过去。
姜庸的过去。
“我回答不了你的假设,因为那些都没按照你说的发生过。”毛思飞如实说道,他看着姜庸,伸手覆盖在他握紧的拳上,有些茫然地说:“我不知道过去会怎么样,但是……但是起码在现在,我不会躲开你。”
姜庸的目光垂落在毛思飞的手上,低声问:“不管我是什么样子么?”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毛思飞抿了抿唇,说:“但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也不会一声不吭地躲开。”
姜庸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缓缓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毛思飞的手背上。
他的体温有些凉,毛思飞被贴着的时候颤了一下,没躲开。
姜庸精瘦的身躯裹在剪裁合体的西装里,他用了很长的时间将自己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从头到脚,无一不显示着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坚实的基底。
可毛思飞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顺着那长长的光阴,看到了高中时的姜庸。
再怎么无坚不摧的外表,也总有那么一丝裂缝,透露着他难得的柔软。
长长的眼睫眨动时划过毛思飞的手背,有些痒,毛思飞看着姜庸,抬起手,悬在半空顿了顿,随即又落在姜庸的背上。
他想,即使未来有着很多很多的可能性,可他现在……暂时想不出来离开姜庸的可能性了。
黎赫野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门被敲响的时候,毛思飞的心咯噔一下,生怕又像上午姜纲来的那样猝不及防。
他贴着门,想听听声音,奈何这套房的门隔音质量太好了,门上连个猫眼也没有,他只能提高声音问了句:“哪位?”
门外那边没有回应,毛思飞正要再问,门又被敲了敲。
这回很有规律,三长一短,让毛思飞困惑地拧起眉头。
他迟疑地抬起头,也敲了敲。
敲了个三短一长。
门那边不敲了,改成拍门,砰砰砰的,差点没把静静等着回应的毛思飞吓死。
“卧槽!”
毛思飞往回跳了一步,姜庸从阳台接完电话走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问道:“怎么?”
“有人敲门。”毛思飞有些窘迫。
姜庸皱了皱眉,问:“黎赫野?”
“不知道是谁。”毛思飞说:“还没开门。”
“他两个小时前说他要开车过来了,应该是他。”
毛思飞连忙把门打开。
门外赫然是黎赫野,他臂弯上挂着一件西装,此刻正抬起脚,作屈膝状,一副要踹门的样子。
姜庸当即伸手把毛思飞拉到一旁,问道:“你在做什么?”
“你说呢。”黎赫野收了腿,无奈道:“我在门口敲了半天门没人来开,我还以为得对密码,结果对了密码还是不给我开门,我以为你们被姜纲绑架了,这不想着踹门来救你们。”
“姜纲?绑架?”
黎赫野进了门,将西装扔在沙发上,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道:“对,刚刚我开车的时候,接了一个比较熟的合作方电话,说姜纲他把昨天你在酒店揍人的视频要走了,把酒店备份的视频也删了,也就是说……”
“他打算用这些视频来做文章。”姜庸淡淡地接嘴道:“他早上来过一趟,说自己真心诚意地想要我去姜家公司,我拒绝了。”
“艹。”黎赫野听到这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那贼老头怎么就盯上你了,他有这闲心,干嘛不再去造一个?”
“造过,失败了。”姜庸说:“但凡姜劼能扶上墙,他也不至于一直盯着我。”
“这贼老头,天天就玩这一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两面三刀给他都耍出杂技来了。”黎赫野嗤之以鼻道:“你上大学那会他不就爱用这套吗?假模假样地说要培养你,转头离间你和舍友的关系,想逼你投靠他,多少年了,他那老壶装的还是同样的臭酒,真是闻着都恶心。”
“大学?大学的时候,姜纲做了什么?”毛思飞忽然捉着黎赫野的袖子,急促地问。
黎赫野咳了一声,可打翻的话篓子没办法再装回去,他瞥了一眼姜庸,姜庸却只看着毛思飞碰着黎赫野袖子的手,拉了回来,淡淡地说道:“没什么。”
但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也不算他做的。”
黎赫野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不算他做的?按姜劼那会的智商,能做出这事?”
怎么又扯到姜劼?
毛思飞捉着姜庸的手,有些委屈地抬起头,问道:“真不能告诉我吗?”
姜庸看着毛思飞,最后妥协道:“确实没什么,就是姜劼在校园论坛里匿名发了个帖子,说陈蘅有精神病,我可能会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