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两天就应该到了的,他们或许是预估到了这两天的暴雨,延迟了发船。要说现在的话......我也不清楚,或许还要一个多星期,”水手叹了一口气,“我们这些住在船上的人,昨天都跑了出来,在树林那边扎营。愿主保佑。”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不知所措。
这里的码头并不算小,此时却只有零散的船只泊在岸边,看上去已被风浪折腾得精疲力尽。几个水手在不远处的商船甲板上闲聊,手边是堆起来的圆酒桶。天已经完全晴了,像是用一夜的哭闹清除了纷杂的堵塞,只剩海浪还在有节奏地起伏。
“我想起来了!”水手突然拍手说,眼睛咕噜一转,“今天会有一艘游船来到这里,是艘三桅的,很漂亮。你们说不定可以搭那一艘。”
“游船?”哈利的眼睛亮了亮。
“对,它在几个星期前来过一次,送来一批衣着华丽的贵人。我还记得那天的场景,附近的国家都让我们把码头装扮起来。”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他们谢过水手,走到一堆酒桶旁。
湿咸的海风掺杂着朗姆酒的甜味,朝来路望去,走过的山呈现出蔚蓝的颜色。昨夜避雨的白色教堂安静地立在小树林前,树上结着柠檬和橘子。哈利挑了一个表面已被晒干的木桶,坐在上面,望着海面上琉璃瓦般透亮的光泽,发起了呆。
“你害怕海。”德拉科突然说了话。
哈利抬起头,只见对面的人正端详着自己,嘴角微微勾起。要是在白日里,这般抓到人把柄的表情定会让哈利感到十分愤怒,然而此时,他只莫名觉得脸颊发烫。
一定是太阳太晒了。嗯。
“这没什么,”德拉科轻轻挑眉,“和在陆地上房子里没什么区别,除了会摇晃。”
“我知道这个。”哈利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冒犯,又在捕捉到德拉科眼神的刹那将不舒适的感受忘得一干二净。德拉科看着他,用一种略带探究的眼神。
就在他要招架不住的时候,德拉科移开了目光,懒懒地问:“如果今天雨不停,你打算怎么办?”
这倒是个好问题。哈利定了定心,说道:“我猜它会停。”
“你猜它会......”德拉科显然被这句话惊得噎住了。他重新朝哈利看过来,眼神从探究变成了“这人该是个傻子”。哈利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噗嗤”笑出了声,轻松道:“只是在开玩笑。如果今天雨不停,我们就想办法进到那教堂里去,或者是像这些水手一样,住在海湾边。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想这么做......”
哈利叹了一口气。他并不喜欢仆仆风尘、幕天席地的日子,昨夜甚至让他想到了小时候被佩妮姨妈关在门外淋雨的晚上。好不容易逃离了野人山谷,倒有点想念起那座甘蔗屋起来。
“你在和我开玩笑?”德拉科微眯着眼,语气听起来很疑惑。哈利偏过头去看白教堂,回避了这个问题。
他确实不擅长开玩笑......
两个男孩坐在码头边,听了一上午海风。正午的太阳实在太烤人,他们于是回到那片树林边寻阴凉。哈利坐在教堂台阶上,第无数次研究早已背下的地图,在接到德拉科扔过来的两个橘子时愣了愣。“嘁......”德拉科看上去有些扫兴,握着橘子坐下,“以为你接不住的。”
哈利无奈地看着这个无聊的人,却在剥橘子的时候不自觉微微一笑。
夕阳没入海平线的时分,四周终于有了动静。哈利从昏睡中抬起头,只见一艘扬着白帆的大船徐徐靠近了海岸。树林的另一边驶来几辆精美的马车,几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女人从车上下来,说说笑笑,看上去十分开心。德拉科皱眉看着这群人走向码头,头也不偏地说:“把那件黑色的袍子换上。“
“什么......?”哈利此时的注意力也放在了那艘船上。
“别告诉我你会想这么穿着去和那些人说话。”德拉科很快站起来,拎着布袋走进树林。哈利听完,默默低下头,看着身上泛黄的布衣……
靠岸的船看上去崭新无比,甲板上镶着典雅的烛台,在入夜前便已统统点亮。舱门打开,从船上走下来一个穿着深蓝色礼服的中年男人,是接待的侍者。哈利和德拉科站在旁边观望许久,在男人将第一批穿着丝群的贵妇人接上船后,犹豫着走近。他们说明了来意,还未来得及感到忐忑不安,就接收到了侍者的热情。
“当然可以!这是多么令人高兴的时刻啊,我们和善的王子说过,欢迎更多的嘉宾来见证这场婚礼。”男人明朗地笑说,“这是一个奇迹!是要感谢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