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到我了。”依卜微笑着闭上眼。小克里斯汀思索了一会儿,自信地伸出小指头。
“让我想想……比尔比尔,玩朋友!”
“你偷看了!不公平!”
“我没有呀,小克里斯汀可一直看着我呢。”
知道自己猜对了的依卜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气鼓鼓的小女孩。他温柔地摸摸克里斯汀的头,哄她说:“再来一遍”。
沙发的另一端,哈利和德拉科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这对养父女玩游戏。他们面前的热茶都喝了一半多,盘子里的晚餐已经空了。
走了一整天的路,无论吃什么都是津津有味的。当然,依卜准备的猪头冻也确实不错。他讲述道,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会把做好的木鞋带到森林西北边的农场小镇里去,卖一些钱,再买点东西。他便是这样结识那位老人的。“我在那里也有个农场,但我还是喜欢森林,小克里斯汀也是,这点多像她妈妈呀。”依卜这么告诉他们。
壁炉的火光把每个人的脸庞照亮。哈利注意到,这会儿德拉科比他还要沉默不少。不久之前还在烦躁不安的金发男孩此时端着个杯子,靠在沙发上,凝视着正在游戏的一大一小两人。他的眼神有些放空,神态看上去微微发怔。
这是怎么了?哈利心里莫名冒出这个问题,又自问自答道:兴许是累了吧。
“金火,我猜金火,”克里斯汀小声说。小小的人皱起眉头,咬咬手指甲,睁眼前又换了主意,“不不不,不是金火!是舔罐!”
她睁开蓝色的眼睛,看见依卜伸在面前的食指,惊喜地欢呼了一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我猜中了!我猜中了!”
“小心,别摔下来,”依卜一边笑着,一边让女孩重新坐下。他从桌上拿起一块沾了水的手帕,擦干净克里斯汀的小手,拧开花生酱的瓶盖,递到她的面前,“别摸太多哦。”
小克里斯汀点点头,开心地把食指伸了进去,沾了一手指的花生酱。依卜看着她津津有味地舔着手指,眼睛里的光芒愈发温和、明亮。
“你从头到位都没有猜长人呀。”依卜说。
“老师说了,伸出长人不礼貌。”小克里斯汀一本正经地回答。她说的自然是森林外农场里的老师。
依卜盖上花生酱的瓶盖,让克里斯汀去睡觉。小姑娘听话地吮着手指,慢慢走回房间里去,
“那位先生在我的房间里,我去里面打地铺看着他。抱歉,只能让你们睡在这儿了。”依卜有些惭愧地对两个男孩说,叠起盘子。
哈利摇摇头,感谢他的帮助。虽说是睡沙发,但这总比在湿漉漉的森林里搭帐篷、钻睡袋要舒服多了。难得地,德拉科看上去也没有对此有任何意见——他看上去还是有些走神。
“晚安。”依卜端着盘子离开时,对他们说道。
……
壁炉里的火熄灭了。在五月的季节,它的作用只不过是灯而已。德拉科抱着茅屋主人给的褐色毛毯,躺下来,借着夜里暗淡旳光,看着哈利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去。柴火焚烧过后的烟味让鼻子有些发痒。他睁着眼睛,面对木头天花板。
他也不清楚,这种不太好受的感受从哪里来。要说富足,他们家有比这大好几倍的房子,从小不愁吃穿、锦衣玉食。他的爸爸妈妈也一直在那里,不像克里斯汀,只有一个养父——说起来,这还和现实中的那个波特挺像。
他回想着刚才的场景。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玩过这样的游戏。德拉科眨眨眼,瞳孔适应了黑暗后,能看见屋里家具的大致轮廓。
“哈利,”他还是不习惯这么叫他,即使已经和睦共处了半个月,“……明天向他买点面包。”
黑夜静悄悄的,几米外沙发上躺着的人没有立即回话。就在德拉科猜想他应该是睡着了的时候,哈利简单地应了一声——
“嗯。”
是“嗯”,不是“嗯,晚安”,也不是“嗯,好梦”。德拉科扯扯身上的毛毯,盖住半张脸。
斯莱特林寝室的天花板是绿色的。
德拉科睁开眼睛,偏头看向床头的荧光钟表——六点四十八,同预料中一样。他坐起来,伸手把钟表正面朝下拍在桌子上,窗帘禁闭的房间瞬时暗得彻底。旁边床铺的高尔听到响动,翻了个身,又打起了呼噜。布雷斯还在熟睡。
空气很凉,秋季的温度变化在清晨时分愈发明显。德拉科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黑色丝质睡衣,冷得他打了个寒战。看向日历,今天是星期二,斯莱特林球队有晨训。
真是烦人。他叹息着,从床上爬了起来。对床克拉布的闹钟在充满睡意的屋子里炸开来,德拉科见他伸手按停了闹钟,又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