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旅伴,德拉科并不算有趣。他们一前一后走路,如果说话,那几乎也都是因为迷路了,或者是饿了,就着“我们还有什么吃的”展开一段毫无实质内容的简短对话。
这样也挺好。哈利总在看着他背影时这么想。
夜晚旅途的疲倦带不到白天去。哈利发现,自从这个梦开始之后,他总是在六点五十前自然醒来。“这还自带闹钟效果......”他第二天醒来,这么想着,关掉了自己的闹钟——反正迪安的也会响。最开始,他还试图通过阅读另外那本《安徒生童话》来做准备,看看有没有危险遇到怪兽什么的,后来却发现,这个尝试完全没有意义。安徒生不是格林,最危险的怪兽也不过大眼睛狗。并且,他在梦里遇见的故事和写的也不是完全一致,比如丑小鸭在书里从来就没遇到过什么死去的麻雀。而今天发现的那篇关于梦神的故事,虽然很有意思,但也没有太大的联系——除了哈利见到的时候,想着他所见的沧桑老人,难免感到惆怅。
“今天有个惊喜。”小天狼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哈利依旧闭着眼睛,脑子里现在是那张地图了。他们从农场主那里买了废旧的罗盘,废旧,但是终究能用,特别是在找不到北的时候。
“都说了是惊喜。”说着,小天狼星伸手将音乐声音调大了一些。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点人显示「月亮脸」。开车的人皱眉看了一眼蓝牙连接图标,按下接通。
“莱姆斯——”
“我们到门口了,你们在哪里?”
“……”
“Hello?”
“快了,再见!”
挂断电话,小天狼星“唉”了一声。哈利睁开眼睛,笑了起来,“又一个家庭聚会?”
“这个人……怎么就不能少说两句……”小天狼星嘟囔着,对卢平的来电感到十分不满。
“我猜也是这个。”哈利转向小天狼星,眼睛亮闪闪的,“他们都会来吗?他们全部?”
“Well……”驾驶座上的人听到,微微笑了起来,“唐克斯会来,如果这是你想问的话。埃非亚斯和海丝佳没能抽出时间来,其他人都在。”
哈利点点头,靠回到了椅背上。车厢内的音乐依然流淌,与窗外公路的风景渐渐融为一体。
I want a simple love like that,
(多么渴望那种纯朴的爱)
Always giving never asking back,
(从来赠予,不求索取)
When I'm in my final hour looking back,
(弥留之际,当我回头凝望)
I hopeI had a simple love like that……”
(我多么希望,拥有那种爱……)
轿车在车位上停稳,哈利跳下车,揉揉眼睛。卢平和他的未婚妻尼法朵拉·唐克斯站在门边,后者有着一头紫罗兰色的头发,在看到男孩过来时咧嘴笑着给上一个拥抱。房子在郊外的一条僻静的巷道里,到达时要穿过一个砖砌的门洞,那之后便是绿树掩映的花台。
“啊,哈利,”卢平笑着看了眼哈利手上拿着的书,“很有意思,不是吗?”
哈利讪讪一笑。他并不是非常想在这个时候谈起创意写作课。
“我只听过丑小鸭,”唐克斯对着哈利挤挤眼睛,“我从来不觉得他需要变成白天鹅。”
两层的小房子里有一堵木墙,墙上挂着几张照片,一些记录着三年来哈利的成长,一些是多年前的回忆。哈利每次路过,都会偷偷看一眼照片里的爸爸妈妈。他和爸爸长得真的很像,连头发翘起来的弧度好像都是一样的。妈妈的笑容则永远温柔。
“这两个星期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哈利?”唐克斯一边着着烤炉里的蛋糕鼓起来,一边问。
“卢平先生没有跟你说么?”
“他说斯内普给你连扣了三次分。”唐克斯站起来,脱下厨房手套,“如果你把这个算作有趣的话。不,我想知道点别的事。”
“嗯......”哈利抿着嘴巴,仔细思考要不要说这件事。唐克斯和他是两年前认识的。某天,哈利无意撞见她跟卢平第一次表白被拒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之后这个外表开朗内心细腻的人便像大姐姐一样和他亲近了起来。哈利很喜欢她,甚至向她透露过自己对金妮的好感。
但是这件事......
“我们学校要组织去冰岛,正在报名。”他最后说,眼睛看着烤炉。
“啊,冰岛!”唐克斯转身去倒柠檬汁,“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你的打算呢?”
“我还不确定......赫敏想去,但是罗恩对这事只字不提,一直在闹别扭。”哈利无奈道。
唐克斯喃喃自语:“这样……”
晚餐时分,六七个人围着坐在方桌前,桌上摆着韦斯莱夫人送来的南瓜派和萨拉米香肠、唐克斯烤的葡萄酒蛋糕和鸡腿,还有糊了一半的康沃尔馅饼——那是小天狼星的手笔。哈利换下运动服,套上一件白卫衣,端着柠檬汁与小天狼星的另一位同事爱米琳·万斯聊天。唐克斯坐在卢平身边,正和一位叫德达罗·迪歌的先生说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