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听到这句悄悄话,疑惑地望了望朝他露出惋惜神情的乔治,又注意到罗恩往这边瞥了一瞥。他这位最好的朋友此时眼神相当古怪,像是有什么不太爽快的地方,但还没等哈利弄清楚那是什么意思,罗恩就又转了回去,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再次看起了电视——
“Everybody——Mr. Gilderoy Lockhart!”
女主持人在和洛哈特一同站起来时带头欢呼起来,金妮一把抓起遥控器,快速切了下个台——「欧洲人最先发现美洲大陆,比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早了两万余年……」
生日会的热闹散去后,哈利仍然坐在电视前的沙发上,端着一个空了的玻璃杯。趁着其他人围在餐桌前分食剩下的蛋糕,韦斯莱先生挪到了他的旁边。“哈利,你还好吗?”他轻声问,力度不重但稳稳地扶住男孩的肩。
原先哈利的眼神是涣散的。喝完最后一口树莓汁后,他明白过来“今年生日”这个主题让他闷闷不乐的原因,并因此更加迷茫:关于那个重要的人,他的“恋人”,无法像赫敏出现在罗恩家里一样,出现在他的生日会上……他甚至无法在梦里说出自己的生日是哪天。
而他们刚刚在那个城堡里,理论上讲……客观上来讲,那么亲近过。
“Yeah……”哈利垂下眼睛,向韦斯莱先生低低地,没有任何实质意义地应了一声。
身旁总是像只抱抱熊那样放松而温暖的韦斯莱先生注视着他,在这一刻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地认真起来。但这认真又绝不是严肃的。
“你知道的,哈利,你可以信任我们,”韦斯莱先生慢慢地说,确保哈利听清了每一个词,“我们不是西里斯,但……”他停顿了一下,“罗恩说你最近总是在分心。”
哈利偏头看向他,眨了眨眼。
韦斯莱先生是个好父亲,各种意义上。这不是说小天狼星在他心中有任何的不好,但他们的确很不一样。据哈利过往的经验来看,小天狼星随意和洒脱的外表下,对与自己相关的事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关切。他不太清楚是不是所有长辈对待孩子都是这样,但自从小天狼星将他从德思礼家接出来,果决而飞速地替他转了学之后,这种让他在大多时候倍感踏实,少数时候却让他隐隐担忧的感受便一直存在。就是这种——似乎是“教父”这个名头带来的沉重,让哈利不敢提起自己曾经想要选择法律专业的原因,也不敢提起让自己过于沦陷其中的梦境。
但韦斯莱先生却是另一种父亲。哈利的直觉告诉他,即使他前后颠倒、磕磕绊绊地说出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韦斯莱先生也能耐心地、面带微笑而一言不发地听完。这也许是因为他有着当七个孩子父亲的经历,经历过七个孩子的青春期,非常明白他所有关切的有限程度。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还真想顶着的新闻报道和弗雷德的高歌,将他自己弄不清楚的心绪朝这个关心自己的长辈说一说。但最终,他只是耸了耸肩,回答:“只是考试。”
韦斯莱扬起头,像哈利意料中一样,理解地笑了笑。“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什么事都能让我分心——除了考试,”他向正在抢弗雷德吉他的韦斯莱夫人瞥了一眼,又把眼睛转了回来,“我们都在这里,哈利。”
哈利知道他不必再说下去,而韦斯莱先生也不会追问。他于是向韦斯莱先生露出一个小小的——但足够发自内心的微笑。而就在这时,罗恩模糊不清地叫喊起来,嘴里似乎塞满了蛋糕——“Dad!Orry!Lol-st doo!”
哈利和韦斯莱先生对视一眼,一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明亮的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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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婪的大象”是韦布里奇的一个泰餐餐厅。
*最后罗恩说的是“Dad,Harry,last two”/“爸爸,哈利,最后两块(蛋糕)”。
泠:关于罗恩的生日,感谢苏青太太的建议 —— 是苏青太太送给小罗尼的生日蛋糕!
第90章 沼泽
你见过沼泽吗?
它是大片枯绿色的湿泥,摊在折射不出光的水面上,一眼望不见生命。
德拉科在踏上那条狭窄的小路之时,立即皱起了眉头。那感觉像是踩在泡了一宿雨水的蹦蹦床上,一晃一晃的,压出的脚印像是火漆印上的徽章那样清晰,又在下一秒融进泥泞中。
“你确定这条路是安全的?”德拉科犹疑地问道,望着脚下这条潮湿的泥路。它仿佛史前生物的脊柱般从淤泥和水沼里凸起,两边分布着低矮的植被,成团漂浮着。
哈利迟疑地点了点头,“海德薇说她见到有人走过去。”
……海德薇,那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