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心里清楚他们是为自己好,但人在该结婚的那个年纪,无论做什么都是在最好的年纪里。
又等了将近三个小时,虞苏时更换好石膏出来后,桥海绵提醒一句:“不要做剧烈运动,安静休养,否则明天还得换。”
虞苏时嗓子有些干,一个“好”字说得都有和声了。
外面的天早暗了下来,姜唐打来一个电话,问他们结束没有,什么时候到家,她妈爸妈已经把饭做好了。
“刚弄完,准备回了。”姜鹤回完挂断电话,转眼看见虞苏时往前蹦了半步距离。
“你的拐呢?”
“你还蹦呢?”
桥海绵和姜鹤同时开口,说完后相视一眼,后者道:“那拐他用不习惯,订的轮椅在楼下放着呢。”
“那他怎么下楼?”桥海绵想了想,道:“我和你搀着?”
“不用那么麻烦,我抱下去就行,来的时候就这么上来的。”姜鹤几步走近,弯腰伸臂,将虞苏时一把抱起来。
“嗳啊——”虞苏时重心不稳手臂环住姜鹤的脖颈,双唇差点印在对方的耳下的刺青上。
他窘到整个人都是热的,脸红的像是要滴血。
短短三个小时被三次公主抱,前两次便算了,没有人看见,这次直接是当着一个女生的面被抱起来的,他觉得有些丢脸。
不,是十分丢脸。
桥海绵对此没有表现出丝毫别样的神情,两手插在外褂口袋里将人送出门,镇定自若地说慢走,请谨遵医嘱。
把虞苏时放到车座上后,姜鹤看到他涨红的脸笑问:“虞老师的脸怎么这么红?”
“……有吗?”虞苏时用两手遮着了脸颊。
“你自己看看。”姜鹤不打算放过虞苏时,把三轮车的后视镜往里掰了掰,镜片当即映出虞苏时整个头部。
手掌遮不住的地方,眼眶,耳朵,脖颈全透着不正常的粉红。
虞苏时猛咳几声,把镜子掰了回去。
“虞老师害羞了?”姜鹤问。
“我这样抱你你也会这样。”虞苏时朝姜鹤直视而去。
“哦——”姜鹤坐上车插上钥匙,拧动车把上时笑着说:“那等你腿好了我也找个机会摔一下。”
车开出卫生院后,虞苏时才一言难尽地睨姜鹤一眼,“你有病啊!”
姜唐家坐落在半山腰,平时走近路都是走的楼梯巷道,骑车或开车的话需要绕远路,两人到姜唐家门口是在一刻钟后,姜鹤把轮椅搬下车,准备四抱虞苏时时,虞苏时已经自力更生地从车座上挪了下来。
进门后,姜二叔看了一眼他们身后,姜鹤主动开口说道:“桥医生没来。”
“没来?”姜二叔恨铁不成钢地看姜鹤一眼,“你就不会学学人家刘备三顾茅庐的劲儿,多邀请人家几次嘛?”
姜鹤只笑笑不说话,他连一顾都没顾,还指望他来个三顾。
再说就算人家真的来了,长辈们也把他夸出花来了,人桥医生也不会看上他。
人家都说了,他们是“一路人”。
“唉唉你嘞,整日就是闲操心乱点鸳鸯谱。”姜唐母亲更为明事理一些,丝毫不惯着丈夫,“先不说咱侄,你往人家姑娘那里想,人大城市里下来的医生要本事有本事的,人家为什么非要嫁这穷破岛上?你这搞得跟拐卖妇女似的。”
“你这话说得就难听了,什么叫拐卖妇女?你读过书吗还知道拐卖妇女了。”姜二叔不服,“我不还是为了咱侄,我就这一个侄,我哥走得早他娘跑得快,我不操心他后半辈子谁操心,三十岁人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咳嗯——”姜唐在桌底下踢了她爹一脚。
虞苏时也觉得尴尬,自己应该外人陷入了别人的家庭争论中,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着。
“好了二叔,您就别担心我后半辈子是不是孤寡光棍了。”姜鹤给姜二叔舀了半碗骨头汤,道:“结婚是有困难的,但对象我一定会有,这您不用担心。”
“这还不用担心?”姜二叔的声音到最后都变了调,“不结婚你找对象干嘛?”
虽说姜二叔这话的逻辑性有待确认,但虞苏时也挺好奇姜鹤“结婚困难但对象会有”这句话究竟有何深意。
姜鹤道:“谈恋爱啊。”
姜二叔被这理直气壮的回复噎了半天没出声,姜唐忍不住乐了,虞苏时也暗自扬起唇,只不过弧度很浅,不容易让人发觉。
“……你谈恋爱……谈恋爱最后不还是得结婚!”姜二叔瞪了姜唐一眼。
“那能结就肯定结了,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一个人说得不算。”姜鹤不动声色地瞟了虞苏时一眼,撇开油膜也给他盛了半碗奶白的骨头汤。
“我婶手艺好着呢,这汤不腻,多喝点,以形补形。”他抽空朝虞苏时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