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劳烦杨先生操心了。”
不等对方把更丑恶的嘴脸表露出来,虞苏时说完便挂了电话,对方也没再打来。
房外静悄悄的,虞苏时拉开房门朝姜鹤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的房门半开着,里面还是漆黑一片。
院子里传来一阵踢踏的脚步声还有狗的喘吠,是姜鹤正拿着网球逗陨边犬。
虞苏时走过去,经过客厅时顺手捞来一张椅子拎到走廊上,然后扶着椅背以一个跨坐的姿势坐着。
许是他脸上的躁意太过明显,姜鹤逗了一阵陨边犬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身上。
但对方没问原因,只把网球朝他眼前递,在他身旁的地板上坐了下去。
虞苏时接手后把网球朝院子一角丢,陨边犬飞快地跑去衔了回来,然后他再丢陨边犬再衔回来……五六个来回后,虞苏时看向姜鹤,没来由地感叹一句,“时间过的好快啊。”
“快吗?”姜鹤问。
“快。”虞苏时道:“以前工作忙行程赶,一天下来感觉什么也没有做就只剩下累了,现在没工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后时间似乎过得更快了。似乎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时间才会走得慢一些,因为那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时间,但结束后也总要感叹一下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姜鹤道:“虞老师不是说自己不会放弃舞台的吗?”
他脑中浮现出前不久对方手机上的来电名字,心道对方带给虞苏时的总不可能是好消息。
“以后虞老师的欢乐时光将总是延续的。”
虞苏时把陨边犬叼回来的网球再次抛了出去,这次抛的角度有些刁钻,网球掉进了花盆之间的夹缝里,陨边犬不好用爪子掏出来,需要费好大一通力气。
“不瞒你说,刚才打来电话的就是我名义上的养父,也就是星艺传媒的大老板,我的老板。”
“聊得不愉快?”
“岂止是不愉快。”虞苏时道:“我也到了要做好吃官司准备的阶段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就像口渴时手边刚好有杯水他拿起来直接喝了一样的平淡自然,“我今天看英吉茶楼的老板就觉得是在看他,明明堂而皇之地做着利己的行为,却还要打着‘我也很为难’的旗号企图把别人最后一点价值也压榨干净。”
“他们为什么要起诉你?”姜鹤问。
“合约期间违反合同规定给公司造成巨大经济损失。”姜鹤答完又问,“姜老板平时上网吗?”
“不怎么上,怎么了?”
虞苏时便把十分钟前自己上网浏览到的内容讲了个七七八八,最后他道:“夏天说他把英吉茶楼老板做的这些也发布在了网上,想利用舆论的力量来扭转结局。”
“他想得太天真了。”姜鹤垂眸笑一声,复抬起头道:“我们可没本事把英吉茶楼搞垮,群众盘太低了,而且我们与对方之间,不仅仅是企业实力的巨大差距,更是有法律的硬性约束。”
“所以你们真的会输吗?”虞苏时问。
姜鹤朝陨边犬看去,狗子终于从花盆夹缝里掏出了网球,它朝虞苏时“嗷嗷”吼了两声,甩着尾巴把球衔了回来。
“冯律师说走简易程序的话,大概一个月左右法院就会开庭审理。”姜鹤没有正面回应虞苏时的问题,道:“我估计真到了那个时间,虞老师应该已经离开南盂岛了吧?”
虞苏时没再出声。
第二日大早姜鹤家的院子里就进来十几号人,都是柳花村的村民,也都是把自己家里的几块薄茶田交给姜鹤打理的茶农,夏天和谷雨也来了,不过两人没进院子,在门外待着。
姜鹤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了村民听,话还没有说完村民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追问起来。
“不就是一个广告的事情嘛,不看广告不就行了么?”
“种出来这么一点茶哪个容易喽,小丹哥每年给的租田钱就那么几千块钱,好容易听说今年生意做大都做到外国去了,我们就奔着有钱拿来的,怎么就说不做就不做了?”
“只要茶叶卖出去有钱拿就可以了,真的假的宣传我听不懂什么意思,说什么文化遗产我也不懂。”
“传统文化能当饭吃吗?岛上现在还有多少年轻人?年轻人出去都是为了什么?生计都无法保证谈什么传承,再说东西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哪里是别人上下嘴皮一碰就是他们的了。”
“小丹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嘛?”
院子里吵嚷一片,虞苏时和陨边犬在房间里都能听到他们争执的讨论,几乎所有人不乐意姜鹤因为看不惯一个空荡虚无的高尚理念被恶意歧视和维护一个抽象的品牌形象而决定不合作放弃赚钱机会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