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人的呼吸声沉稳缓慢,周围的凉风习习,隐隐有虫鸣响起,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宁静。
但是乌野的内心却没法平静下来。
江离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坦然地沉睡在他身边。
他刚才和秦泽喝了不少酒,嘴唇处还残留着一层浅浅的水光,红润得像一颗熟到好处的樱桃。
乌野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在觊觎着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珠宝,任何妄念都是可悲可笑的。
但是,但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是高考结束了,长久以来的高压环境被打破,内心囚困住那只恶魔的牢笼也随之破了一个窟窿。
他俯身,慢慢靠近沉睡的江离,他没有喝酒,但是浑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耳膜处都能清晰感受到心脏每一次的脉冲。
亲上江离的那一刻,全世界都静止了。乌野无法描述那一刻自己具体什么感受,因为他感到的只有眩晕。
仅仅只是把自己贴上去,他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个世纪,江离忽然动了。
乌野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竹席上跳了起来,没维持住平衡又摔了下去,余光掠过天台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正看着他。
是秦泽。
江离茫然地睁开眼,黑蓝的夜空忽然滑过三条白线。
“流,流星……”他迟钝的神经慢慢反应过来,睁大眼,“是流星!”
“阿野,快,许愿!”他坐起来。
不远处的两个人都没有回应他的话,冷冷地对视着。
秦泽眯着眼盯了一会乌野,就在乌野以为他会上前来给自己一拳的时候,他忽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来。
眉梢间的讥诮和轻蔑藏都藏不住。
他才不屑于揍这只想要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那只会平白侮辱了自己的身份。
秦泽一步步走过来,经过乌野的时候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径直把刚醒懵在原地的江离拦腰抱了起来。
江离:?
“醉得跟个猫似的,等下下楼梯要是又把脚给摔了,那你这辈子就瘸了。”
江离此刻头还真的晕乎乎的,本来就很困,他也懒得争了,“哦。”
秦泽转身离开之前,对着乌野冷笑一声,以胜利者的姿态抱着他注定的战利品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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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江离被颠头一下一下地磕在秦泽的胸上,硬邦邦的,非常难受,“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秦泽不肯,坚持把他抱回房。
江离一贴上自己柔软的床,舒服得滚了一圈,抱着海豚玩偶闭上眼就睡。
“起来,懒猪,还没洗澡呢你。”秦泽坐到床边,低头看着江离,视线落到他宽松的领子露出的一片雪白的肌肤上。
江离喃喃:“那我先睡会,睡醒了再洗……”
“再睡,我就把你脱光了扔到卫生间。”秦泽边说着,边盯着江离的嘴唇,一想到这个地方被那只癞蛤蟆碰过,又躁又气。
他直接上手用指腹擦搓,咬牙切齿,“蠢猪!睡睡睡!睡死了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力道太大,把江离弄疼了,睡意消失了大半,“啪”一下就把人的手给打开,“有病啊你,戳我嘴干嘛痛死了!起开,我去洗澡。”
他刚起身,又被人推倒,江离茫然地看着上方的秦泽。
头顶的灯光投下来,他被秦泽的影子罩得严严实实,江离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色,但是却感受到一种不同于寻常的气氛弥漫在他们之间。
“秦泽,你干嘛?”江离不喜欢这种处于被控制的姿势,伸手想去推开,结果对方纹丝不动。他这才发现,跟自己一路闹腾说笑着一块长大的好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长成一副大人的模样。
平日裹在校服下的筋骨肌肉此刻被略微不合身的短袖睡衣暴露得一览无余,骨架早已从少年的纤细变成了成年人的宽大挺拔,肌肉线条饱满匀称,绷起来的时候隐隐散发着一种狩猎者的攻击性。
“江离,”秦泽以一种对江离来说极其陌生的严肃认真的语调慢慢地唤着他的名字,“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江离也被他看得跟着紧张起来,“什么”
“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
“哦。”江离差点被他吓死了,看这个阵仗还以为这小子家里又出了事,搞得他神经兮兮的,“谁呀?平时也没听你说过,正好,高考完了就跟人表白呗。”
“嗯。”
“好了,你快起来,压得我都喘不过气了。”
“不行。”
江离真想一拳揍在这个神经病的脸上,他醉了酒,胃里很难受,甚至有点想吐,“你没事吧?艹。”
“我现在要向你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