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野接过来,“谢谢。”
“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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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泽正盯着电脑处理数据,耳朵一动,听见房门开了,但他依然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背后伸出一双手环抱住他,江离下巴搁在秦泽的肩窝上,“秦总怎么啦?生气了?”
见对方一动不动,江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他的肩膀,“你好了啊,阿野每次一来,你就莫名其妙地生气,我得罪你了还是阿野得罪你了?”
“你干嘛老是和他凑在一起,整天叽叽喳喳说些无聊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秦泽冷着脸。
江离给他顺毛,“我也不懂你那些什么报表之类的东西呀,好了,别生气了,我向你赔罪。”他侧头亲上去。
秦泽由他吻了一会,才转身抱住他,大手罩住江离的后脑,慢慢摩挲。他无意间摸上了一处凸起的疤痕,停了动作,“你这里,植入的电极芯片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不会。”江离笑着说,“只是个采集脑电波的装置而已。”
“那采集的脑电波数据不会泄露吧?”秦泽下意识问。
“不会,”江离很肯定地说,“都保存在阿野电脑里,加了密的,肯定不会泄露。”
“乌野电脑里?”秦泽皱眉,“那岂不是,每时每刻他都能记录下你的脑电波?他不会窃听吧,现在。”
江离被他的话逗笑了,“你想什么呢?阿野不是那种人。”
“阿野不是那种人。”这段音频信号转为电信号,由电磁波携带在空间扩散,最终送达到某对耳机里。
乌野戴着那对蓝牙耳机,坐在宿舍里静静地看着电脑屏幕上跃动的时域电波曲线。
“啪!”宿舍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半湿透的球服的男生走进来,路过乌野的座位,随手往他肩上一拍,“看啥呢这么认真?”
周涯是乌野室友,刚从外面打完球回来。他看了一眼屏幕,“你毕设?借我参考参考咯。”
乌野合上电脑,“不是。别乱看。”
“你那么紧张干嘛,”周涯用手肘推了推他,“不会是什么价值千万的商业机密吧?嘿。”
他目光一转,落到一旁的塑料袋子上,“诶,你哪买的樱桃?”说着就伸手过去拿,还没碰到,半空就被人截住了。
乌野冷冷地看着他,“别碰。”
周涯讪讪放下手,嘀嘀咕咕:“好,好好。几颗水果而已,这么小气,跟狗护骨头似的。”他跨步走回自己的位置,戴上耳机约朋友一起打游戏。
乌野起身把遮光桌帘拉上,形成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他把机械手从纸箱里取出来,小心翼翼放在擦干净的桌面上,按下复位键。机械手优雅张开。
他重新打开电脑,此时网格上的波形已经开始变得激烈尖锐起来。机械手的五指微微弯曲痉挛起来,好像在抓着什么东西。乌野听着耳机里那头隐忍的呻吟声,心跳如鼓动,他慢慢戴上白手套。
此时的江离躺在床上,汗津津的手揪着床单,攥得指尖发白。
而静静坐在宿舍那头的乌野,正把自己的手缓缓贴上那个和江离同频动作的仿真人手上,十指紧扣。
第2章
月亮从白桦林慢慢升起,一点点爬上澄明的夜,圆润,朦胧。
水一般的淡月光流淌进阳台栅栏的缝隙,浸润着一截漂亮的踝骨。
那块骨头微微凸起,精致的弧度像水波潋滟下的白石,又系着一条银饰黑色脚链,随着动作微微摇晃。
乌野边坐在屋里整理着刚从烘干机取出来的衣服,边侧头看着正在阳台上和男朋友打电话的江离。
正是盛夏七月,他们跨越41.4的纬度和91的经度,来到这座北部小国。
跟相处了四年的舍友喝散伙酒的时候,乌野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他的大学四年全都被绩点,兼职,实验室和江离填充得满满,跟舍友绝大部分的交集都在期末借大作业代码给他们参考这些事上。
其他两个舍友知道他要出国也只是客气祝他一句前程似锦。唯有周涯,倒是一脸伤感地趴在他肩上,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四年里和大伙一起经历的一些往事,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眼泪鼻涕一块哗啦啦地流,把一张俊脸糊得乱七八糟。
乌野把浑身都是酒气的周涯从自己身上推下去,让两个舍友帮忙把他抬上出租车。
两个舍友现在都在公司附近租房子了,所以也不方便跟着绕路回校,便在路口和他们告别。
周涯吹了两瓶酒,半醉半醒地倒在车上,窗外的霓虹灯照进来,他看着乌野的脸像座雕塑一般在明明暗暗的灯光里纹丝不动。
他推了推乌野,“你真的要出国啊?钱够吗?”放在平日,周涯是肯定不会说得这么直白的,但是他今晚喝了太多的酒,话不过脑子就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