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阿姊放心,方才邢大夫说,阿父是一时气急攻心,气血瘀滞,才会头眼昏花,那口气儿一通,他人就清醒过来了,至于额心的伤所幸也只是点皮外伤,不碍事。”
听见这话,焦躁不安的茗月才放下心来,她想见见父亲一面,可茗晟却有些难为情:“还是晚些时候再见吧!阿母正在气头上,阿父也没开口说要见你,你现在进去只怕会添乱。”
“而且......”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茗月身后的狼王,小心翼翼地说:“而且阿父还在为你和他的事伤神呢!晟儿望阿姊好好想清楚要怎么跟阿父解释。”
易茗晟不敢正眼看狼王,这句话也是悄悄说给茗月听的,生怕狼王生气,他一旦生气起来,指不定又要闹得血雨腥风。
身材高大的狼王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还是少年的易茗晟,“你这坏小子又再出什么馊主意?”
“我......我没有啊~”易茗晟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茗月。
“小狼你闭嘴!”
跟野兽群里出来的狼王讲道理,那就是秀才遇见兵,他只坚信自己认为的,根本不给别人解释的机会。
待易茗晟进去后,茗月将狼王带回自己的闺房,她看见狼王受伤的手心缠上了布条,便问:“邢老有说伤口还能长好吗?”
狼王坏笑着挑眉,戏谑道:“你在担心孤?”
“你多次解救我于危难之中,我为你治伤一次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我这是以友人的身份担心你,你别想多了。”
茗月蓦然间会想起她做的那个梦,梦里的她到醒过来的那一刻都没能救出狼孩,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她现在面对狼王时,会忍不住想起梦里惨死火海的狼孩。
她愈发想知道,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易太傅气急攻心,险些晕厥过去,好在邢大夫救治及时,又把他这条老命给捡了回来。
朦胧的他恢复清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月儿呢?那个蛮横的野人想对月儿做什么?老夫……咳咳咳咳……”
他挣扎要坐起身,却被丁氏及时制止。
“夫君满心满眼都是茗月那丫头,你睁眼瞧瞧此刻还在你身边伺候的都是谁?茗月这丫头也忒不懂事,不仅引狼入室,还做出这不知廉耻之事,简直败坏了易府的名声!”
丁氏将忍了多日的气,一股脑儿地全发泄出来,她埋怨着易太傅过于偏心,眼里只看得见茗月,她自己的两个孩子寸步不离地守候着他,他却视而不见。
一想到这些事儿,丁氏忍不住垂落哭诉,那委屈的模样让易太傅见了心软。
“湘儿别哭,是为夫忽略你们了,星儿和晟儿都是懂事的孩子,有你这位严母严厉看惯,为夫放得下心;可月儿打小就失去了生母,她和之间又存在矛盾和隔阂,为夫身为人父,只能在她身上多花点儿心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误入歧途呀!”
坐在一旁的易茗星本来还无聊得昏昏欲睡,一听见易太傅这番话,气得她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不甘的语气控诉:“阿父可不是一般的偏心呐!就因为我和弟弟有阿母管着,所以就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叛逆的阿姊?星儿也是阿父的女儿呀!星儿也想要阿父的宠爱啊!”
“阿父还不够疼爱你吗?”
一直忍着不发声的易茗晟终于鼓起勇气怼自己的阿姊,他素来就看不惯易茗星这骄纵的模样,仗着她是阿姊就可以把弟弟当牛使,比起这个一母同胞的阿姊,他更喜欢待他和善温柔的茗月。
所以当他听见自己的阿母和阿姊使劲儿诋毁茗月时,那感觉比他自己受人侮辱还难过,他必须得站出来替茗月说上几句公道话。
易茗星显然是没想到平时懦弱不敢言,连说话都是细声细语的弟弟竟然敢在阿父面前与她叫嚣?是谁给了他勇气和胆量?
她扑在太傅的身上委屈地哭诉着自己苦楚,说了不少埋怨茗月的话,因为她知道易太傅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从小到大,只要易茗星哭着求他做什么,只要他力所能及,他都会答应。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比起易茗晟这个唯一的幼子,易太傅似乎更加宠爱那个撒娇求宠的二女儿。
所以当她扑在父亲身上委屈落泪时,易太傅不忍责备她今日失言。
“星儿别哭,阿父什么时候不疼爱你呢?但月儿毕竟是你阿姊,往后不许再那样说她,更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诋毁自家人,明白吗?”
看见他们父女俩亲昵地依偎在一起,易茗晟觉得自己多余,堵着一口闷气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他前脚刚出庭院门,后脚就被卢管家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