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了茗月左肩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虽已愈合,可那条瘢痕却像只大蜈蚣爬在她肩上。
狼王蓦然起身,转过身去,而衣衫不整的茗月则蜷缩着身子,双手护胸,埋头哭泣。
他不知为何,每当茗月悲伤落泪时,他便会不忍心疼,仿佛她的眼泪是某种术法,且对他百试百中。
狼王指着丛林一方,“那里便是下山的方向,待天亮后,孤就送你下山。”
她没有答话,仍旧低声啜泣。
“穿好衣裳,夜里风大,别着凉了。”
茗月正在慢慢平复不安的情绪,她缓缓坐起身来,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披在身上,尽管衣料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归心似箭的她等不及天亮,整理好衣物之后,便自顾自的起身朝山下走去。
她一声不吭,片语不说,就连个眼神都不愿投给他,看来是对刚才的事记恨上了。
狼王虽然答应放她下山,但却担心着她的安危,于是,他和之前一样默默地跟在远处。
茗月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即便是不回头也知道是他又跟了过来。
她站住脚步,转身对着远处的狼王喊道:“你别跟过来!”
茗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而且是用那种绝望的恳求语气对他喊着。
他无奈叹息,只好转身往回走,清冷的月光照亮着他落寞的背影,直至背影消失在丛林深处,茗月才放心地继续下山。
情绪平定下来后,她决定还是得回山匪营寨打开那个铁匣子,她知道翡翠玉佩很有可能不在里边,但即便是希望渺茫,她也想试试找找。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她在营寨废墟中找到山匪用的利斧,利斧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两只手抬起来也甚是费劲。
茗月使劲挥舞着斧头朝铁匣子上的锁砍去,然后前几次不是砍了个空,就是砍中箱体,那把锁依旧完好无损。
她歇了几许,继续砍了数下才将那锁砍断。
铁匣子被她打开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一股焦烟味,不禁呛咳几声。
待焦味散尽过后,她才伸手进去探物。
第26章 咱要不直接给她做了?
茗月将铁匣子的东西悉数倾倒在地,借着幽暗的月光,她才看清那都是些珠宝碎银,根本没见着那枚翡翠玉佩。
她愈发失落起来,遗失阿母的遗物令她自责不已,委屈和自责的泪水滴落在焦黑的铁匣子上。
找不到阿母的翡翠玉佩,又不想待在这鬼地方,她抹了抹泪,朝着山脚下走去。
困意与饿意席卷而来,她的身体已经累到无力,双腿发软,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莫说此时已是深更半夜,没有光亮的山路尤为难走,就算是大白天,想要徒步数十里路回长安城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茗月已经身心俱疲,全靠意志撑着。
来到山脚下那处当初遭遇山匪之地,她站在路中央四处眺望着,凭借模糊的记忆来确定回长安的方向。
此处仍是郊外山路,鲜少有过路人经过此地,又偏偏逢上破晓之前的时辰,更是荒无人烟了。
茗月孤身一人走在大路上,为了给自己壮胆,她哼唱着儿时曾听阿母唱过的小曲儿,仿佛阿母就在身边陪伴着她。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见东方的天际现出一抹鱼肚白,便知天要亮了,天亮了才有可能有人经过,她才有获救的机会。
就在她即将走出狼牙山地界时,道路两旁的竹林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抬眼望去,只瞥见几根竹枝在半空中摇曳,却不见任何人或动物的踪影。
可诡异的是,方才并无风,竹枝又是怎么摇晃起来的呢?
她越想越不对劲,还以为又是狼王追了上来,于是对着两旁的竹林大喊:“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喊声穿过竹林,没有任何回应。
“又是这样,到底还有完没完?”
她小声嘀咕着,继续往前走,既然他爱跟随,就让他跟着吧,就不信他还能跟着她进城?
就在她转身继续走的时候,那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度传来,这一次她听清了,是脚步声。
那脚步声越来越快,茗月紧张地回头,只见几个蒙面黑衣人疾步朝她奔来。
她愕然一惊,慌了神,脑子还没来得及判断这是什么情况,那双腿就已经奔跑起来。
茗月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呼救,尽管这里是深林,可能没人能救得了她。
她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清那些人的面目,更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追着她?
难道又是贼匪?
几名黑衣人步伐迅速,仿佛会轻功一般,几步的距离就追上了茗月,他们挡在茗月前方,拔出手里的剑,剑锋直指面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