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父不是为我择婿, 而是在为自己选一个有权有势的亲家”,茗月不禁苦笑着,她虽然知晓儿女的婚姻之事皆由父母做主, 也明白官宦世家的联姻之道,可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她仍心有不甘。
如果她就这般认命, 嫁给那位尚书家的纨绔公子哥,一辈子被困在尚书府里当牛做马, 和那些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而不惜进宫给老皇帝做妾的女娘有何区别?只不过是多了个正妻的名头而已,过得还不如那些个得宠的嫔妃。
思忖一番过后,她对父亲提出自己想要进宫选秀的想法。
此话一出,易太傅连同身旁的丁氏母女都面露诧色, 易太傅更是不解,问道:“你要选秀?你想给当今陛下做......月儿你该不是疯了吧?”
茗月摇头, 说:“我说的是太子妃遴选一事,太子殿下与我青梅竹马,又在一个屋檐下读书识字,我深知他于我之情,若说我对他没有半点感情,那自然是假的;我听闻殿下为了让我加入参选名额,还与皇后呕了气,他这般深情,我不敢辜负,也不能辜负。”
“你......你......”易太傅怔了怔,之前问她的时候不是还说对太子殿下毫无儿女之情么?如今怎么又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一听说茗月要进宫参选太子妃,易茗星终于坐不住了,着急说道:“阿父,你该不会答应让她去参选太子妃吧?如果她能去,那我也要去!”
易太傅愤怒拍桌:“胡闹!简直胡闹至极,这皇宫你以为和员外府一样你想进就进的吗?太子妃一位有多重要你们难道不知吗?你以为太子殿下对你有几分情意,你就能有资格被选上太子妃吗?”
“还有你!”,他转身指着一旁忿忿不平的易茗星,斥责道:“你凑什么热闹?殿下何时看过你一眼,你一个女儿家的不知廉耻还妄想太子妃之位,你若是真进了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易太傅当着一众家丁的面发这么大的火还是罕见的,就连以往爱掺和事的丁氏此刻也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神不安地往卢管家那边瞟,一边又拉着易茗星,劝她不要在父亲气头上浇油。
哪知易茗星仗着自己是得宠的幼女,竟跪在父亲面前,哭求着让她进宫。
“阿父你只知道偏心阿姊,为她选婿,可星儿也长大了,也有自己心仪之人,阿姊与殿下青梅竹马,星儿又何尝不是?阿姊她根本就不喜欢殿下,她只是跟您赌气,不想嫁给那个纨绔好色的公子,所以才提出要进宫的;可星儿不一样,星儿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难道只因为我是上不了台面的卑贱庶女,所以阿父才不肯让我进宫吗?”
提到‘庶女’二字,丁氏蓦然垂泪,哭腔诉说道:“是啊,因为之前曾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我虽做了夫君的续弦妻,可这些年来,这府里的下人们背地里一直瞧不起咱们母女几个,星儿和晟儿也一直被当做庶子庶女来看待。如今儿女大了,婚事也由不得我这个没话语权的阿母来做主,夫君若果真没把我母女放在心上,那就随便找个像样的人家把星儿嫁过去吧!咱们庶出的女儿没有资格和嫡出的长女争夺进宫的资格,呜呜......”
丁氏一哭,易太傅果然又心软了,怒气消了一半,觉得这些年来让他们受委屈了,于是便也不再责骂二人。
“这怎么又扯到嫡庶上面去了呢?你丁湘是我易庄明媒正娶的续弦妻,和月儿的阿母一样,星儿和晟儿自然也是我易家嫡出的子女,往后谁敢给你们脸色看,我易家不欢迎这样的人,直接撵出去就行!罢了罢了,今日我也乏了,进宫一事还有待商量,月儿星儿你俩给我好好回房间反省反省。”
易太傅带着丁氏母女离开了茗月的院子,易茗星一路上低头啜泣着,眼里写满了不甘心。
卢管家差人将小红撵出府去,打算找个人牙子发卖掉,是茗月好说歹说才让小红面前留在府上,但也不能再服侍她了,只能到后院干些挑水洗衣的粗活儿。
小红起身后踉踉跄跄地收拾细软离开茗月的院子,茗月有些愧疚,自己的任性不曾想过会害了她这个贴心的婢女。
待旁人都陆续离开后,只剩下卢管家还站在茗月的院子里,他打量着这间僻静的小院,“这几年来,女公子身边的下人陆续走了,不是犯了错被发卖出去,就是服侍主人不周被调走了,这院子和以往夫人在世时想比,冷清了不少。往后老奴再调些人手来,只望女公子多上点心调教下人,往后少和外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免得再惹家主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