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翻身坐起,沉沉夜色里他的双眸却亮亮的,盯着她看了会,没脾气地道:“能不能别闹了?”
他一好好说话,王韶雁立刻就软了许多,噘嘴道:“谁让你不理我。”
阿鸢起身搓了把脸,说道:“你睡床。”
之后扯过几把椅子一拼,直挺挺躺在上面。
王韶雁坐在他床上,已经有点小窃喜,再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气就全消了。她道:“哎,我刚才不应该踢你。”
这次阿鸢却是再也没有回应了。
第二天一早,周南因一起床,忽然头脑中涌入一段离谱离奇的记忆,昨天晚上她好像……
她把衣服都脱了,在……在勾引景真!
周南因:……??!
她慌张抬手摸了摸自己。
还好,衣衫齐整,只是梦。
可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她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难道是因为睡前听了王韶雁的话,自己多想了些?
梦里面她对景真又亲又抱,还被他紧紧搂着,压在床上。
他的吻从唇边滑到颈侧,手从腰腹摸到大腿,身上的气息将她严密束缚,可她从身体到心理没有一点抗拒,甚至觉得……还很舒服,想让他继续。
她母亲和师娘都早逝,元冲子是男子,只是偶尔在给她讲诗的时候,会说起男女之间高洁纯粹的恋慕,却都是点到而至。
她又不像王韶雁,家里有奶妈等年长女性。
还是第一次想这些事,做这种梦。
她想:原来男女之事就是这样吗?
周南因半是回味半是探究,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起身打整。
没多久慕容铮来敲门,进来问她:“姐姐起了,现在去用早点吗?”
他一身崭新轻袍,神清气爽的模样,只是看她的眸光里更多一分幽深。
周南因自己一个人在房中怎么琢磨,她都觉得无伤大雅。
可她前一刻还在想着自己是怎样摸到他修劲紧实的胸腹肌肉,怎样渐渐移下去……,怎样感觉……怎样轻轻……,怎样被人扣住手腕之后梦境戛然而止。
下一刻,幻想对象本尊就出现在面前,问她要不要吃饭。
周南因的脸腾地烧了起来,羞赧中还掺杂着浓重的愧疚,让她脸颊红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厉害,霞潮甚至扩散到耳朵和锁骨。
她猛然转过身,背对慕容铮道:“对不起对不起,景真。”
我在梦里竟然对你这样那样,真是太厚颜无耻了。
慕容铮看她的反应,猜了个大概。
修行之人元神强大,昨天晚上的记忆,她也许有模糊的保留,或者说保留了一部分。
丹女已经找他自呈了事情经过,周南因喝下虿毒应是无心的,并不知道背后有她的操控。
所以,她能怎么想?肯定以为是场春梦吧。
慕容铮挑了下眉,兴味盎然地偏头去看她,却只能看到红彤彤的耳朵和后颈。
昨天晚上他有些急躁又诚然心虚,竟然没顾上亲亲她的耳朵。
下次一定。
这么想着,慕容铮缓缓绕到她面前,明知故问道:“姐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说对不起?”
周南因虽然目盲,什么都看不见,还是难为情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说道:“你先去吧景真,我……我今早没有胃口,不想吃。”
她挡住上半张脸,淡而润的薄唇变得更显眼,慕容铮盯了一会,挪开目光。他泰然地将桌上两个瓷瓶一同收起,忍笑问她:“姐姐身体不适吗?昨夜没睡好?”
周南因更添汗颜,摆手道:“不,不是。我只是不饿。”
然后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都觉得要不用一张隐身符算了!
慕容铮笑道:“走吧姐姐,有你爱吃的槐花鱼。”
秋风起兮木叶飞,沔水清兮鳜正肥。鱼倒易得,这个季节的槐花却是难寻,周南因有些动心,迟了会道:“好吧。”
慕容铮同往常一样,来扶住她的小臂,周南因脑海中却蓦地出现他这只手掐在自己腰上又揉又捏的画面。
他身上的雪松香味飄过来微丝细缕,她又想起梦中被他按在怀中时,自己被这种味道紧密包裹,仿佛五感都被剥离,只能感知到唇齿间的掠夺。
周南因猛地挣开他道:“我、我自己能走的。”
说完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激,又向他安抚性地笑了笑,躲闪一般率先出了门。
慕容铮笑得更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周南因熬到饭后,本想立即逃回房里,慕容铮却忽然道:“姐姐,船要进长江了。”
王韶雁也在外头高声喊她:“南因,到两江口了,快来看!”
周南因虽然没办法陪她“看”,却能分享她的雀跃,两个人一同到甲板上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