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川气不过,还是去找了柳堂夏,但那柳堂夏似乎知道他们会回来,这会人已经跑没影了。
“看吧,就说你白来一趟。”
周行川目光沉沉看着紧闭的院门:“这笔账我以后再跟他算。”说罢拂袖而去。
徐风来看着他怒气而走的背影,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聊一聊。
周行川做了次无用功,不仅荷包没拿回来人也没逮着。
再回到柳郎中家,柳绵还在里间为廉昭清理伤口,两人只能在外边等。
等了不知多久,柳绵才端着一盆污水从里边出来。
周行川一直等他忙完才走上前去,把身上唯一值钱的也就是那块玉佩拿了出来:“用这个抵药钱。”
柳绵便是不识玉但从光泽看也知道是好东西。
“玉我先收着,等你哪日得了现银再找我换回去。”
“多谢。”见他收下周行川松了口气:“我能否进去看看廉昭?”
柳绵点点头。
周行川便进了里间。
徐风来这才走过来:“那人如何?”
“看今夜,只要退热了就好,我已经让小延去熬药了。”柳绵把玉收好,反问他,“这两人是何来历?”
“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平白无故就出现了。”徐风来又叮嘱他一句,“别告诉你爹。”
柳绵点点头:“那人身上多是刀剑伤,能伤成这样定是冲着命去的。”
“这就是我担心的地方,不知伤他们的人是寻仇还是劫财。”
“那你这几日可曾听见风声?”
徐风来摇摇头。
柳绵道:“那暂时可放心,上巧村闭塞,只要他们不往溧水县去露了行踪也没人知道。”
徐风来嗯了声。
虽然那夜与他娘说要卖了周行川的行头抵钱,但那不过都是耍笑话,他本就不想沾惹这麻烦,怎还可能去暴露麻烦?
再说把假亲戚的衣裳卖了还不是得自己拿衣裳给他穿,难不成让人裸着?他可不做得不偿失的事。
更别提周行川这娇生惯养的身子还只能穿绸衣棉布。
两人说了会话,周行川打里间出来,见他们两个凑在一块还愣了愣。
“小大夫,廉昭身上的伤该用什么药便用什么药,你放心,这块玉很值钱。”
徐风来听见了嘀咕道:“你对他倒是大方。”
他说的小声周行川没听见,只偏头以眼神询问他。
柳绵对他俩的明朝暗涌不去理会,点头答应下来。
见他的事了了,徐风来就准备打道回府。
“我回去了,你呢?”
周行川还未说话,柳绵说道:“你也回吧,人我会看着,你留在这也无用。”
听他这么说周行川也只能歇了守夜的心思:“那我明日再过来。”这会已经下午,再过不久就天黑了,在上巧村可不比京中灯火通明,夜间出行多有不便。
徐风来带着他没按原路回,而是走乡间的那条小道。
两人在穷巷里穿梭一会,将要拐入正路时,迎面走来一个簪花敷粉的妇人。
她腰上绑着襜衣,臂弯处挂着个装满蔬菜的篮子,显然是刚从地里摘菜回来。
徐风来看见她,脸色沉了下来。
妇人正扭着腰走路,看见徐风来表情也变了变。
其实她最先看到的是徐风来旁边的周行川,不外乎其他,只因这人实在长得好,美的雌雄莫辨,那张脸比她篮子里刚摘下来的青菜都要嫩,何况身姿高挑,便是穿着布衣也难掩通身气质,只是可惜与徐风来走在一道。
因此擦肩而过时,妇人啐了句:“晦气。”
徐风来本想装作不认识,见她这般不留情面,攥紧的拳头猛地松开,回头呵道:“站住。”
妇人转过头来,怒目而视,嘴上骂道:“丑哥儿好没教养,没大没小跟谁说话?”
周行川起先还疑惑徐风来怎忽然与人闹上了,结果一听这话便知两人有怨。
“先前敬你是看在柳如春的面子上,今时既已没有关系我也不必忍着,倘若你再不依不饶别怪我不念往日情面。”
原来此人便是退了徐风来亲的柳如春的生母梅芹。
“哟,好好听听这话,我家春儿能与你有何情分,可别想着来攀高枝。”
攀高枝?这话周行川听得懂,他问徐风来:“这什么柳如春的是皇亲国戚?”
徐风来一时气上心头把他忘了,这会想起他来,又见他听了个正着,不免有些尴尬,听他这话便老实答道:“不是。”乡野小子连县令亲戚都算不上。
周行川笑道:“既不是皇亲国戚那算什么高枝?”
他的笑从容自信,好似皇亲国戚就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狗尾巴草般,一瞬间让徐风来都觉得皇亲国戚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