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鸣是被人叫醒的,天还没有亮,头又实在是胀痛,好在烧还是退了一点下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怀湘来了,他披了个外套慢慢从沙发上爬起来,偷偷趴在门框上往外看,怀湘脸色担忧又有些阴沉的坐在门外,指腹摩挲着杯子。而那两个好心的夫妇就站在旁边弯着腰,一动也不敢动。
怀湘似乎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了。白鸣用力抠着手,忍着恐惧往外迈了一步,怀湘抬眼看他,看到这小崽子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他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些,二话不说上去直接给了一巴掌,白鸣吓的呆在原地,怀湘一般不会当众打他,更别说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现在盛怒之下的怀湘已经不是他能撒撒娇就可以获得饶恕的了,面前的人似乎已经不是他认识的模样了,他只好文文弱弱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阿爷。”可是这一声成功的让怀湘的怒火爆发了,脸上带着冷冷的笑:“我当你是向天借了胆!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谁,我当你这几天是离家连家都不要了,你行,你可以!”怀湘用手轻轻拍着他另一张脸:“胆子肥了是吧!”最后又一巴掌扇在了他另半边脸上:“给我等着,我看你待会儿能有多能耐!今天我不给你松松骨头,我看你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这几天音讯全无,我当你是死外面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怀湘完全不见往日的温柔,几乎是极为粗暴的把他往马车上拖拽,随后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甩在了妇人:“多谢你的收留他,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这对夫妇看着一袋子的金子陷入了沉默,随后他们表示这东西太贵重了,而且都是举手之劳,自己不能收。虽然,他表现的很激动,但是两人刚刚看见怀湘时,那因为没有睡好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时,他们就知道怀湘一定是很疼爱屋里的小孩的,只不过这孩子确实做的很过分,一连失踪几天也不和家里联系,不管换谁的家长都会很着急,更别说怀湘了。
白鸣完全是被怀湘一只手给拎上马车的,车门一打开怀湘就把它丢了进去。白鸣在马车里踉跄了一下,刚刚站稳就看到旁边的顾笑阳格外阴沉的看着他,手里的黑檀木戒尺还散发着光泽。黑檀戒尺可是出了名的又疼又不容易受伤,白鸣看到顾笑阳的那张脸心虚的不行,一个人要是生气发火倒是还好,只需要等他发泄出来,但是这个人要是冷着脸凝视着你,那后果完全是不堪设想。
白鸣想过自己有可能要挨一场毒打,但是没想到顾笑阳也黑着脸,顾笑阳平常脾气好又总是格外温和,如果真要收拾他的话,别说十板子,三板子以内就能让他哭出来,让他崩溃求饶。只见顾笑阳一巴掌拍在木凳子上对他吼到:“跪下!”白鸣丝毫不敢犹豫,膝盖骨直直的磕在地板上,泛起丝丝疼痛。
怀湘把马车门锁的紧紧的,随后坐在了顾笑阳的旁边白鸣,光是跪在这里就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鸣鸣,我先说好,马车外面的人什么都听不到。你这次行为让我非常生气,你也知道让我生气的后果是什么,不要想着逃避,有什么话我们先说完,起来吧,我们好好谈谈。”怀湘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要抱吗?”
白鸣知道这是安抚,他一句话也没说慢悠悠的蹭过去,搂住了怀湘的脖子,虽然他已经这么大一个人了,按现在的年份从他出生算起他已经成年了,但是感觉死了几年让他更依赖亲情,又矮又瘦的他在怀湘面前跟只小猫一样。坐在怀湘腿上,被如此亲密的姿势拥在怀里,头轻轻的靠在爷爷身上,一直都像小时候那样,不知道为什么怀湘一直把他当没成年的小朋友一样宠着,就连收拾人也是按收拾小朋友的方式。
怀湘一只手抱着他,一只手心疼的揉了揉她他微肿的脸:“你呀∽”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白鸣完全没有直视怀湘的勇气,泪眼朦胧的低着头,泪水就这样划过他的脸庞,直直的滴在怀湘的手上。
“不会,就算你不是我亲生的,我也不会不要你。”不管你是养了我多年的师父,还是我养了多年孩子。
“为什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白鸣的声音更加哽咽。怀湘轻轻的靠着他的头把他搂的更紧:“当年白飔祁确实在外面有一个私生子,是一个足月很健康的孩子,当时白飔祁不认,那个可怜人就跳江了。那个孩子就放在我们门口……”
当时,怀湘不喜欢私生子是人尽皆知的,只不过白飔祁说是她的种他想把孩子留下,怀湘不同意与她大吵一架,怀湘半夜就把孩子抱在外面丢了出去,由他自生自灭。那是白飔祁唯一一次求过怀湘,她想去把孩子捡回来,在这养一段时间断奶之后立马送走,就算她再不怎么喜欢这个孩子,她也不希望这个无辜的孩子没了性命,怀湘最终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