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个孩子恰好流着她心爱之人的血液,拥有他的基因和性情,那便再好不过了。
翌日他们便启程,路途顺畅,两天便赶到金城。
这是一趟任性之旅,而所有的任性,当然都是有代价的,谢铭瑄立即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堆积如山的公务等着她去处理,周行案件后,政府内部也不像从前那般齐心协力,各个部门之间矛盾冲突不断,她不得不耗费成倍的精力从中斡旋调停。
等她终于将堆积的事务理得七七八八,竟已经是婚礼前夕了。
金城连下了一周的雪,琉璃屋顶上白雪皑皑,城中的道路泥泞湿滑,城主府内外张灯结彩,挂满了红色的绸缎和灯笼,这一抹亮色,似乎成了这个冬天金城唯一的色彩。
“瑄瑄,”火吻一边帮谢铭瑄梳头,一边低声道,“北都和新港的军队,已经混在商队中入城了。”
“嗯,”谢铭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面无表情道,“骆以山呢?”
想要悄无声息地把这么多人送进城来,不可能绕开户籍管理局,但她还不能完全信任骆以山。
“我把她关进地下室了。”
谢铭瑄双目抬起,直视镜中的自己。
她穿着大红色的真丝睡衣,一头柔顺的乌发披散在双肩之上,眉峰凌厉,鼻梁高耸,浑身上下散发着极具侵略性的美感。
“我去见见她。”
穿过幽暗的走廊,她和火吻来到跨院的地下室,这里原本是杂物间,有两间屋子,现在一间关着于浩,另一间关着金城房屋与户籍管理局的局长,骆以山。
她们对视了一眼,火吻进了左边的房间,谢铭瑄则进了右边。
这里毕竟不是牢房,除了不见天日,里面有正常的桌椅板凳,席梦思大床,生活上是样样不缺的。
于浩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听到门响后,立即坐了起来。
“你来了?”
火吻从背后拿出一个饭盒,揭开盖子,里面喷香的肉酱味儿立刻便窜了出来,是她亲手准备的意面。
“吃点吧,还热着。”
于浩并不领情,一脸防备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我说了,”火吻淡道,“瑄瑄婚礼之后,我自然会放你出去。”
“呵,”于浩嗤笑一声,“你天天在房间里喷洒异能抑制剂,我一点儿金属元素都调用不了,你们还害怕我出去破坏城主的世纪婚礼吗?”
“我不怕你出去破坏婚礼,这场婚礼势在必行,你也破坏不了。”火吻顿了顿道,“暂时关着你,只是想保护你。”
于浩怒道:“少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在你心里,我做再多都没有用,城主永远都比我重要!你永远都会为了她牺牲我!”
火吻上前两步,认真道:“瑄瑄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如果没有她,你以为你们能在当年的南城惊变中活下来吗?”
“这一点我不否认,但难道就因为当年她救过南城,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吗?”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呢?”火吻失笑道,“也许她不总是对的,但我选择站在她那一边。”
明摆了承认自己帮亲不帮理呗!于浩不甘心地看着她,半晌后,忽然变了副脸色。
他眼神幽怨,靠在火吻肩上,低声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放了我吧,我发誓,我不会给你惹事儿的。”
竟还使上美男计了,可惜演技差了点,过于生硬,欺骗性不强。
“于浩,你知道吗,你这样真的有点可爱,”火吻微微一笑,推开他的脑袋,“但我不吃这一套。”
于浩气急败坏:“火吻!”
火吻耸了耸肩,起身道:“无论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主意,都可以停一停了,因为没有用,还是赶紧把饭吃了吧,明天之后,我会遵守约定放你离开。”
她拉开房门,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到时候,无论你是否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是否还愿意效忠谢城主,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说罢她关上门,大步离开了地下室。
另一边,骆以山就没这么从容了,突然被抓来城主府,她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捏着扶手,惊恐地看着谢铭瑄。
“城主,您想干什么?”
谢铭瑄嗤笑一声:“我想干什么,你猜不到吗?”
“您想对军方下手?”
谢铭瑄坐在她面前,低头道:“我有别的选择吗?”
骆以山沉默了。
她很清楚,最近一个月以来,每个人都在向城主施压,如果她不能壮士断腕,之后很难管理金城。
她必须与军方争出个你死我活,才能让下面的人明白,这偌大的金城,这座末日第一堡垒,究竟是谁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