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就足以证明你一点儿也不成熟,”梁英哲认真道,“卯卯,和瑄瑄分手我很难过,也没什么心情处理感情问题,但我今天必须跟你说清楚。”
“我不喜欢你,即便不考虑年龄问题,我对你也没有一丝男女之情,你对我而言就是个小妹妹,我希望你好,希望你平安快乐,但我绝不想跟你谈恋爱,永远不想。”
“你觉得我幼稚?”赵卯卯臊得脸颊通红,她感到无地自容,嘴唇都在颤抖,“可我总会长大,很多事情都会改变,没必要说得这么绝对吧?”
他当然有权利拒绝她,可他不该一丝念想都不就给她,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卯卯,”梁英哲叹了口气,“我不是个多有道德的人,但我有自己做人的底线,我很清楚,坚定的,不留一点儿余地地拒绝你,是我此刻唯一能为你,也是为我自己做的事情。”
随便找个姑娘去排解失恋的痛苦,这当然是容易的事情,很多人会这样去做,但他梁英哲受过的教育,走过的路,不允许他这么做,如果他对人性妥协了,那第一个看不起他的,一定是他自己。
眼泪猛地窜出眼眶,卯卯不是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今天能说出这番话,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此刻被这样直白地拒绝,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消失在原地,越快越好。
即便谢铭瑄不要他,他也不会选择赵卯卯。这个事实,她不想接受,但却不得不接受,因为梁英哲就残忍地将它摆在了她面前,不给她一点儿逃避的理由。
她慌忙地站起身来,夺门而出。
看着少女背影消失的方向,梁英哲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一直觉得鲶鱼小队是围绕谢铭瑄组建的,这是她的队伍,每个成员都受她的照顾和恩情,理所应当地和她最亲近。火吻和冯叔自然不必说,卯卯对他来说,也就是谢铭瑄捡回来的一个小跟班儿而已,他有些怜惜她在林崇的遭遇,那时她瘦得皮包骨头,是他盯着,一点一点儿把她的身体调理好的。
即便他从没有喜欢过她,但也是把她当妹妹来照顾的,卯卯或许是鲶鱼小队中唯一一个在乎他的人,可惜从今以后,她只会恨他了。
他明明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情,至少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可失去和谢铭瑄,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连锁反应,人生仿佛跌入深谷,没完没了地往下掉落。
那天赵卯卯回去哭了一场,悲愤欲绝地祭奠着自己的初恋,她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原本想留书一封从金城逃离,然而第二天就被赵骇堵在了门口。
寒风凛凛的二月,她爸坐在轮椅上,冷着脸将一摞文件扔到她面前,质问她这几天都在忙什么。东耳城的事务堆积如山,她却一拖再拖,有没有想过很多事情她拖个一时半刻,自己倒没什么,下面的人可能就要挨饿受冻,甚至严重些的性命都要被耽误了,林甘尸骨未寒,前车之鉴便要忘了吗?
于是赵卯卯灰溜溜地抱着文件去东耳城干活儿了。
不就是失恋吗,没什么仗剑走天涯的武侠桥段,班还是得上。
谢铭瑄遇到的问题就要棘手一些了。
她和周如海约好了年后要见面,好好商量北都城的事情,地点定在了她的城主府。
少帅一如既往,如约而至,令人意外的是,他捧着一大束红玫瑰——那束花大得几乎将周如海那般魁梧的身形都遮住了,营造出一种见花不见人的效果,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束玫瑰长了两条腿,自己走过来了似的。
谢铭瑄皱眉看着面前怒放的玫瑰:“你这是干什么?”
“送你啊,”周如海歪着身子探出头来,问道,“喜欢吗?”
“你不觉得……”谢铭瑄艰难地措辞,“有点儿丢人吗?”
“为什么?你不喜欢花吗?”
谢铭瑄认真想了想,回答道:“不喜欢……主要是我不明白,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除了丢人现眼之外。
这倒是把周如海问住了,他一个大老粗,哪儿知道有什么用,都怪周行给他出的破主意,小兔崽子还自夸这招在女人面前无往而不胜,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这不净扯淡吗?
“摆着看?”
显而易见的,谢铭瑄的表情有些嫌弃。
正好火吻从武馆回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这束“长腿玫瑰”,谢铭瑄立刻挥了挥手道:“你过来一下。”
火吻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走了过去。
谢铭瑄:“你喜欢红玫瑰吗?”
“喜欢啊。”
“太好了,”谢铭瑄松了一口气,接过周如海捧着的花,一把塞进火吻怀里,“送你了,赶紧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