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海里的人鱼选择救人。
但隔阂着无尽的血腥罪恶,海里的人鱼怎么可能选择救人呢?
至于岸上的这位……
虽然弹幕都猜他是BOSS哥,但他检索了后台数据发现,这不过是顶替了商人身份的一个系统漏洞般的存在罢了。
数据流运行平稳,能量波动正常——
除非监测系统故障,否则这位顾先生绝不可能是BOSS哥。
那位歌者,倒实实在在是个小BOSS。
但在杳杳登船的第一个晚上,它就表现出了十足的恶意,编织幻象,把小漂亮吓得不轻。
瞧,那位歌者走过来了。
说不准现在,它就会露出原形、凶性大发,把栏杆边上卿卿我我的杳杳和臭男人掀翻到海里去。
管理人ⓃⒻ员紧盯屏幕,暗自期待。
升职加薪和当清洁工,谁也知道该怎么选。
“上午好,两位。”歌者穿着身漂亮的小西服,人模狗样地走近,“你们要去看处刑吗,就在下层甲板。好多人都去了,很热闹。”
他语调婉转,说话时也像在唱歌。
由于前几天在宴会厅的遭遇,路杳对歌者的印象很不好,一听见他说话,脑子里就有苍青骷髅飘啊飘。
可是,他在说什么处刑?
路杳抱紧顾先生的胳膊,偷吸一口男人身上冷松味提神,戴到脑袋没那么晕乎了,才站直身体,探头看向歌者:“什么处刑?”
他问,小脸苍白,声音也很虚弱。
歌者微笑,精致的面容闪烁了一下,待森然的骷髅吓出路杳可怜巴巴的一颤,才心满意足地收手:“刚才在咖啡厅,有人当众行凶。”
他耸耸肩,随意而放松:“受害者没能救回来,作为处罚,大家一致决定把凶犯扔进海里喂鲨鱼。”
“你想去看看吗,杳杳?”歌者看过来,眼睛里似有蓝光涌动,惑人心魄,“真的有鲨鱼呦。”
“鲨鱼?”路杳思维发散,“那人鱼呢?”
歌者挑起眉,眼尾泛起点点蓝光。
兴许是阳光下大海的反光,又兴许只是装点在面颊的蓝色闪粉,璀璨的亮光一掠而逝,像一尾滑坠天空的流星。
路杳没有多想——
他没有瞧见那是晶亮的鱼鳞。
“人鱼……或许是存在的吧。”歌者模棱两可地答,旋即转移话题道,“后天晚上有场拍卖会,两位都会到场的,对吗?”
虽然问的是“两位”,但他深邃的眼睛只盯着路杳一个劲儿地瞧。
“当然。”顾骁道。
他霸道地把路杳的脑袋往下按了按,手臂遮挡住歌者的视线,还警告地瞪着歌者瞧。
歌者摸摸鼻子,转开脸去:“别那么凶,我知道这片大海的规矩。”不可以偷其他人鱼的伴侣,否则将会被这片海域永远的放逐。
该死,海神大人下手还真快。
明明两天前,这个单纯的小漂亮还很讨厌他来着,谁知当晚就吃到了嘴里,隔日更是好得不行、黏在一起半刻也分不开。
歌者拧起秀美的眉毛,百思不得其解。
真论起来,第一个向小漂亮求偶的人是他才对,在宴会厅的时候,他刻意采用了最炫技的唱法,还表演幻象逗小漂亮开心。
但他不明白小漂亮后来为什么不太开心。
……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这位唱歌的先生。”路杳露出一双眼睛,还有话要说,“那你知道救生艇在什么地方吗?”
歌者不变成骷髅的时候,还挺好说话。
路杳不害怕的时候,也挺得寸进尺。
“这艘船很坚固。”歌者道。
路杳眨眨眼睛,把“人鱼”和“海难”的故事复述一遍,并心事重重地表达了他的担忧。
换做别人说这个,八成会被歌者掏出心脏喂海鸟,再扔进海里喂鱼。
可若是路杳说这个……
歌者只会宠溺地低笑:“若是海难真的来了,救生艇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说着,他偷瞥一眼海神大人的脸色,在贪心的驱使下,胆大包天地多说了一句:“与其关心救生艇,不如关心落水后该如何活命。”
路杳眼睛一亮,拍开男人按住脑袋的手。
雨后春笋般冒出软蓬蓬的银灰短发,急切地问:“那你说,落水后该如何活命?”
歌者压低声音:“你可以求一求诱发海难的那些人鱼,又或者……”他顿了顿,眼底的蓝色像是要燃烧起来,“你可以求一求……”我。
“我。”顾骁强硬地结束了这场对话。
他把冒尖的春笋拍回土里,接着把试图挖他墙角的可恶臭鱼用凶恶的眼神吓走。
待到路杳费劲巴拉地从无情铁掌中取回自己的脑袋,观景台上已然只剩他与坏狗两人。
“求你有什么用,你又不会游泳。”路杳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