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总结这个!”林缦拍了拍她的脑门,“我是希望你不要强求、也不要轻信。有什么事情如果不能跟你爸爸讲,也可以跟我说。小女孩不用什么事情都藏在自己心里的。”
梁妁窝在被子里闷闷地“喔”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听懂没听懂。
说好的“追林缦”,梁至新却说到做不到。
过了整整一个月,他才勉强排出一个晚上陪林缦约会。
而林缦呢,天天等着梁至新的邀约,每到下班时分,就频频照镜子,看看妆容有没有花。看得周贺南忍不住横插一脚:“要不我约你吃饭吧,我可以一个月陪你吃三十顿。”
她当做玩笑,次次都说“不要”。
她现在想得很清楚,全世界,她只想要梁至新的那一顿真情实意。
“我在停车场等你。”林缦的手机上又收到一条信息。
还算开窍,没有让她自行前往。
林缦含着笑和电梯里的各位同事说再见,然后甩着她的Neverfull往梁至新的车走去。距离越近,步子越快,到最后彻底失了稳重的女强人模样。
梁至新很有礼数地等在车外,看她脚步轻盈地向他而来,也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笑。他笑得含蓄,为了不让林缦察觉,还将目光挪向了另一处。
“是在害羞吗?”林缦问他。
“是太开心。”他替她拉开车门,系好安全带,然后呆呆地看着她,直到林缦的脸都被看红了。
“怎么了?是不是我的妆花了?还是妆太浓了?”
梁至新摇头:“我就是好奇,你这么好,怎么会看上我呢?”
林缦没好气地往他胸口拍了一掌:“别忘了你还在追我。”
“好,慢慢、追。”他说得慢条斯理,既像是在说“缦缦”,又像是在说“慢慢”。林缦的脸红因此一路红进了心里。
晚餐的主菜是惠灵顿牛肉,酥皮、牛肉、蘑菇、洋葱被层次分明地裹在一起,店家还塞了昂贵的黑松露在里头。
林缦吃了一小块,却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放在一起还不如单吃好吃。”她在梁至新面前,总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因为这顿晚饭的价格,也不会因为对梁至新的喜欢,就假装自己的心情。
梁至新也是个坦诚的人,评价道:“东西太复杂了,都吃不到原味。”
“嗯,感觉都是一个味道。”林缦戳向另一个盘子的烤洋蓟,“还是这个好吃。”
“其实都不如你在家做的好吃。”
林缦忍着暗笑,反问:“梁至新,你是要骗我给你们煮一辈子饭吗?”
“不敢。不过只要你煮,我们就会吃的。”绝对不会辜负。
“油嘴滑舌的,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要是以前对你这样,就成了耍流氓了。”
林缦有时真的说不过,尤其他总是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明。
“这么多条消息,要不要看看?”梁至新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
“不要紧,这是医学院的群,应该都是闲聊。”
“噢,那要是医院打来的,你就要扔下我了是不是?”
“我如果不顾别人性命,你就会扔下我。”
说得没错,林缦就是爱他身上那一点点的神性,于世界是微弱光芒,于她却是万丈光辉。
“等等。”梁至新粗看了一眼,却看出了问题,“武汉那边好像出现了一种新的病毒。”
“嗯?”
“缦缦,你看。”梁至新将手机递给林缦,两个人的头于是凑在了一起,而且谁也不觉得尴尬。
“是以前的SARS吗?”林缦的医学知识薄弱,看医生们的专业术语看得头疼。
“不太像。”
“易传染。那会不会传到上海传遍全国啊?”
“还不清楚。待会儿回家的时候,我们先去趟药房。”
坦白讲,林缦对重大医学事件的警觉性不够。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晚的随口猜测会变成事实。
一月二十三日,武汉正式封城。
全国上下的迎春气氛在短时间之内被疫情冲散,人人都在猜测病毒的来源、传播力,又过了几天,人人又都开始担忧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朋友会不会被新冠病毒盯上。
疫情相关的信息就像暴雪袭来,看到那些全家得病、求助无门的微博,林缦身在千里之外,却感同身受,甚至觉得喘不过气。
她当即做了一个决定,请周贺南同意,以三倍工资留下工厂工人,加班加点生产酒精、口罩、防护服以及梁至新提过的其他防护物资。
周贺南当即批准,但还是不敢置信:“没这么可怕吧,也许过完年就好了。”
“我也希望过完年就好。不过还是相信梁至新他们这些医生吧,毕竟武汉现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