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理取闹又怎样,上天又不会给额外加奖。想到这里,林缦疲惫地撑在侧脸上,半个身子都驼了下来。
“别再发愁了,你一定会过得比他好。”
“哼,饭都要吃不上了。”
“那厨房里、冰箱里堆的都是什么?”
“打比方听不懂吗?”林缦索性趴在手臂上,懒得再和梁至新做什么深夜心灵谈话。她的眼睛原本对着梁至新的方向,可是越看越恼,又动作极大地换了个方向。
梁至新看着她的后脑勺,手上的工作渐渐停了。他的手掌不可察觉地张开又蜷起,重复几次后才伸到林缦的脑袋上拍了拍,就像蝴蝶掠过,林缦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一切。
虽然不情不愿,但也是做客。就像徐婉仪说的,哪怕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
不过周家向来什么都不缺,送什么都显敷衍。林缦想起冰箱里还有昨天多买的那一包肉皮和羊肉,然而打开零度保鲜的那一格,空了。
所以梁至新是乖乖听话去联络职场关系了吗?
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林缦很早便到了周家。她现在除了给梁妁做晚饭,其余时间便是看书复习,日子简单得就像流水账。
周家的阿姨跟她算是相识很多年,见了她“缦缦、缦缦”地叫,还热络地领着她去院子里看花看草。
“多亏你种的薄荷、迷迭香、罗勒叶,现在做个西餐可省事了。”
林缦蹲下去,摸了摸几株香草的叶片,人家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却是得到一场空。还不如当年栽一片盛放的铃兰,哪怕图个一时绚丽也好。
“先陪我坐会儿吧,汤都没煲好。”徐婉仪姗姗来迟,她抱着刚洗好的周林知,算算日子,小朋友也要满岁了,拿着奶嘴吧唧吧唧,正是最讨人喜欢的年纪。
说实话,她刚知道小朋友名字的时候,心里很膈应。周贺南和方纯的私生子,凭什么要用她的姓氏。不过梁至新轻飘飘一句“监狱里多的是名字带’林‘的”,她才认清自己无需神经太敏感。
林缦卸下心防,拉着小朋友胖乎乎的手指摇了几下。
不知道这个周林知还记不记得自己照顾它的那一晚,又会不会恨她当时的无动于衷呢。
“很好玩吧。”徐婉仪纵然对方纯有一万个不满意,但对周林知还是宝贝的,“可惜投的娘胎不好。”徐婉仪感慨道。她甚至做过梦,梦见这个孩子是林缦生的,梦见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跑道,那场景才是真正的热闹有朝气。
“缦缦。”徐婉仪将手覆了上来。
林缦快速地抽走:“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多年的婆媳,没事不能叫你回来吃个饭吗?”
“不太合适。”
“你是有新的感情了?”徐婉仪回忆道,“你再生气,也不能故意去挑那些歪瓜裂枣。”
医生还算是国之栋梁吧,林缦没来得及解释,徐婉仪又说:“那种夜场的男人跟方纯就是一路货色,贪钱,不要脸。还有阿南的那个学长,也是个办事不牢的。你真要再选,就得沉下心好好挑。”原来她说的是那些荒唐故事。
回想起来,真是疯得可笑。
“我暂时还不想这个事情。”
“那你跟阿南倒是一样。”
林缦不接话,她不想再跟周贺南扯上半点关系。
徐婉仪摇着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将周林知抱给月嫂,终于说起正事:“你还记得当年那个仙人的话吗?”
那个让林缦不得不和周贺南纠缠在一起的人?
林缦忘不了,但她刻意地想要忘记。
“既然你不肯和阿南复合,我想——认你做干女儿!”
“啊?”周贺南知道这件事吗?他这段时间频频纠缠她也是为了让她去做他的干妹妹,哦不,准确地说,是干姐姐。事实上,林缦比周贺南要大几个月,所以高中时,他每次有求于她都会追在她的后头喊“缦缦姐姐”。
如果徐婉仪能在十几年前就想到这个办法,她和周贺南至少还会是朋友吧。
林缦轻轻摇头。
她连朋友都不愿意再做,何况是亲戚。
“缦缦,你知道信远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吗?集团给的业绩目标太大,阿南他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是有两位副总吗?”
“外人的心和自己人是不可能一样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算盘,心思活络得很。”谈起这个,徐婉仪要说的抱怨实在太多。
林缦听到后来也有些激动难忍。她在信远待了五年多,到底还是有感情的。
“我知道你的能力,缦缦,回信远吧。帮帮阿南,也是帮你自己。”
林缦没有当场答应徐婉仪,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