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周贺南听见她的叹息,紧了紧她的手,关切地问道。他今天穿得中规中矩,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骚包,反而更显林缦的心思。
还好她没听唐理智的,最后仍是挑了一件白色西装罩在外头。
“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第一眼见到林缦的时候,周贺南甚至有些眼花。那个裹在礼服裙里身姿曼妙的女人,居然是常年商务风的林缦。
“怎么?不能穿吗?”
“我只是不喜欢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美。”周贺南同身边经过的朋友碰了碰杯,又凑到了林缦的身边,他一只手虚揽在林缦的腰间,另一只手搁下酒杯就往林缦的额头点。
他早该知道的,林缦是个难得的美人,该柔软时柔软,该坚韧时坚韧,如棉花,又如蒲苇。
如果他知道地更早就好了。
“别喝那么多,还没开场就醉了。”林缦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拂去。
“不想让我醉,还穿成这样!”他故意盯着林缦看,这是林缦过去最无法承受的眼神,像几个月大的小狗,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当年纪裴说得对,周贺南如果去做鸭,一定是上海滩第一名。
“笑什么。”他觉得林缦最近的心情有些好,可是这些好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并购顺利,你难道不开心吗?”
“嗯,开心就好。”他看着她,眼中只剩温柔。
真想看看他崩溃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眼睛还会这样好看吗?
“周贺南。”她叫他的名字,然后指着门口惊讶地问道,“你叔叔怎么来了?”
不请自来的周建国打破了今日的平静,他手上挽着的那个人更是激起无数波浪。
原来这就是方纯啊。
这算是林缦第一次与她正式见面,预演过多次,可见到真人,感觉还是有些异样,甚至可以说,震撼。
真实的方纯比资料里的照片更像方静姝,尤其那张脸,即使生了孩子也毫无影响,完全可以给十几年前的疼痛小说当封面人物。
林缦收回了眼神,晃着酒杯,自己敬自己。
赌对了。
方纯是冲着周太太的位置来的,她能攒着心思偷偷摸摸生下两个儿子,忍常人不能忍,但绝无可能忍下一辈子。
大概只有天真如周贺南,才会以为天底下的人都会和他、或者和方静姝一样,为爱生,为爱死。
他们两个真该回春华中学好好补课,连“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道理都忘得一干二净。
方纯第一眼就看到了周贺南,第二眼便是他身旁的林缦。
那个女人漫不经心,连说句话都要周贺南倾身过去,不愧是在周家熬了五年的女人。方纯从未想过自己能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一击致命,于是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筹码变成两个,她不信自己还赢不了。
何况周建国告诉她,林缦的身体似乎很难受孕。
方纯在很小的年纪就确定自己会成为周家未来的女主人,那种感觉就好像命中注定。当她跟着方静姝第一次踏进周家的别墅,看见那盏玻璃吊灯、闻见满屋贵气时,她就无比清晰地知道——周太太,将会是她的称呼。
开宴前,并购双方的领导轮流发言。徐婉仪作为信远的董事长宣布了最新的人才计划,并代表管理层进行半年度总结。感谢词中,她毫不避讳对林缦的器重。
人人都说,这是给足了儿媳妇面子。
可林缦不禁想,这些议论纷纷的人究竟有多少知道周贺南和方纯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周贺南连婚姻忠诚都无法保证,还会觉得她有面子吗?还是都把她当成茶余饭后的一则笑话。
致辞结束,台下气氛渐渐变得骚动,好多人离了座位,一只手握杯、一只手拿酒,四处祝酒,热闹非凡。
“你不去跟山越集团的人打个招呼吗?”林缦推了推周贺南。自从方纯入场后,他就像黏在了林缦身边,半分都不挪开。
“刚才都打过了,一直打,人家也会嫌麻烦。”
“可你叔叔过去了,还是去看着吧。”
周贺南盯着远处的身影,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只好起身。他没想到火烧眉头之时,他的亲叔叔居然会来浇油。还有那个方纯,他已经警告过她,不准出现在林缦面前,为什么所有人不按他的安排做事!
落单后,林缦觉得一直有目光围着自己,她大大方方地迎上去,见到的自然是方纯。
未及肩的短发,我见犹怜的五官,一身黑,可黑又不够黑,像是落了许多灰。
林缦忽然有些怀疑,也许周贺南看中方纯,不是因为她和方静姝拥有相似的脸庞,而是同情心泛滥,被不堪一击的表象击中了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