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能解决。
除了她, 会在地下意难平。
看着那么近的地方,其实那么远。
林缦心中的郁结终于被身体的疲惫打败,她停下步子,在自己的小腿上敲了几下。
这座城市刚刚亮灯,是一天之中最夺目的时刻。人们开始陆续下班,有的匆忙归家,有的结伴晚餐,他们都是有目的地的人。只有林缦,她看起来衣着光鲜如同贵妇,但今夜居然连一个可去的地方都没有。
那种愤恨、委屈、还有对自己极度不满的情绪突然爆发,好像一桩紧急的交通事故,刹车来不及踩,撞得激烈,于是一秒之内血肉模糊、片甲不留。
哭什么哭,都是自找的。她抹了抹眼睛,在心里骂自己。
不过是被出轨了而已,天底下被出轨的人数不胜数,有见过谁因此心痛至死吗?
“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啊。”她的楚楚可怜没有招到有情人,却被色胆包天的酒鬼看在了眼,“要不要哥哥帮你疗疗伤?”
恶心,林缦没空同他纠缠,绕过就想走。
“欲拒还迎啊。”男人拽住了她的手。夏天的衣服大多清爽,林缦被他一扯,露出小片肌肤。她反手拿包,再也不犹豫,冲着男人的脸直直拍了过去。
周贺南是不是也这样对过其它女人,这个男人的家中是否也有苦苦等他的妻子?
林缦这么想着,手上的力气更重了,她恨不得将今晚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男人的鼻梁上。
准备享受软玉温床的男人没来得及回手,一边被打一边破口大骂:“你信不信老子找人办了你。我靠,什么女人,这么玩不起!”
一旁有人正准备进酒吧,被路边好戏吸引住了,其中一个借着路边灯光认出了林缦,看这不罢休的架势,连忙上来拉架:“林缦!你就饶了他吧,都是阿南的朋友,大家闹着玩呢。”
怎么,搬出周贺南,她就会收手?
林缦冷笑:“闹着玩?都他妈几十岁的人了,不干正事,就知道玩女人,一群垃圾!”林缦认得他,交往了十几个女朋友,偶尔还同时交往两三个,却从来没有想过结婚。
不愧是物以类聚。
那人懒得跟女人辩论,直接掏出手机准备拨周贺南的电话。可才拨了三个数字,这台刚发售的手机就被林缦扔到了路中间。
“你这个女人疯了吗?”
“到底是谁疯了?要是被周贺南知道有人调戏我,你说他会怎么办?我要是你们,就会闭紧嘴巴,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她冷冷地瞥着这群人,眼底寒意四起。
那人果然不再坚持,他赌不起,谁都看得出周贺南是为了什么收的心。林缦没有孩子,却能比生了孩子的女人地位更稳,这种手段不明的女人不该是他招惹的。
他闭了嘴,识时务地将人带走。
“走什么走,怕她不成。”被打的男人不服气,虽然被人架着,背对着林缦,嘴上还在骂骂咧咧。
“算了算了,阿南的这个老婆手腕可厉害了。人家小姑娘生了两回儿子了,这趟特地从美国回来逼宫,不也连周家的大门都没进吗。”
“真厉害就不会让人家生两个儿子了。”男人摸着自己出血的鼻梁,缓过劲后,倒过来指着林缦的背影破口大骂:“像这种女人活该生不出孩子!”
“都少说点,阿南不都讲了吗,不准提这事。”
“要是知道他老婆会打人,我才不答应。”
原来全世界都知道啊。
这几年,只有她一个人陷在梦里,傻乎乎地相信周贺南,傻乎乎地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她甚至放下工作想要为自己和周贺南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天长地久。
可终究是痴人说梦、竹篮打水。
既然没法善待,为什么不善始善终呢。她又不是不愿意离婚。
林缦不断往前走,她在这群男人的交谈声中渐渐崩溃、又渐渐清醒。
幻想中的繁华人生终于坍塌,什么浪子回头的丈夫、富庶优越的婆家,都是一层薄薄的纱幔,轻轻一戳就会发现里面长满了蛆,无数肮脏正在蠕动。
想到这里,林缦再也不能忍,冲到了垃圾桶旁,把一整天的恶心都呕了出来。
是的,她认输了。
但——不能输掉一切。
垃圾桶下面散着一堆卡片。
“Office Lady – Student – Housewife”,这年头连做有色产业都讲究国际化。林缦想了想,捡了一张放进包里。
她重新拿出手机,周贺南打过电话,也发过信息,关于他的提醒占满整个屏幕。
瞧他多么心虚啊。
林缦点开通话簿,电话却不是打给周贺南的。
“纪裴,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呀?自从你跟你老公重燃火花,你都多久没来找我了!”纪裴应该是在煮饭,林缦都能从电话听筒里闻到饭菜的香气,江岸就在她身旁,林缦听见他说,“吃什么醋,你又不是没有老公。”然后是纪裴一连串的“滚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