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见她兴致消沉许多,赶紧换了个话题,比如:“林总监,你知道聪哥和孟涓涓的事情吗?”
“什么事?”林缦自然不知道,她对于小道八卦知之甚少。
“他们同居了!”因为辞了职,小张说起闲话毫不收敛。
“汪聪不是在老家有老婆吗?”
“离了!”
“……”离婚后同居,倒也没法多说什么。
“你知道他老婆为什么答应他离婚吗?”
林缦摇头。
“他骗她老婆说要在上海买房,为了购房资格得和孟涓涓假结婚。”
林缦恶心得连面上表情都挂不住了,轻哼了一声后才说:“真不是人。”
“唉。”小张忽然叹气,“是不是男人到最后都是这副狗样?”
“不会,人和人不一样。”
……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滑翔得飞快,很快到了一年之中最寒冷也最温暖的季节。
当然,对于从前的林缦来说,寒冷几乎能使温暖忽略不计。
只是今年有了不同,回心转意的周贺南让她觉得过年有了不同的意味,甚至在某些时刻让她以为这样的生活也算堪堪过了及格线。
“你们家的亲戚真能喝。”年夜饭上,敬完一圈酒的周贺南歪倒在林缦的肩膀上,林缦知道他的酒量,不着痕迹地将肩膀挪开。
周贺南没有得逞,小狗一样哼哼了一声。
林缦只是斜着眼冷冷地瞄他,瞄完又去和唐理智说话了。
唐理智今天背了林缦送的白色Constance,她虽然工资过得去,但Hermes的包袋对她来说仍是不可高攀的奢侈品。
林缦告诉她这是周贺南付的钱。
唐理智于是又感激不尽地谢了周贺南好几声,笑容谄媚。
“缦缦姐,你和姐夫和好了?”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唐理智戳了戳林缦的胳膊,八卦地问道。
饭馆的流水很小,林缦洗了很久都觉得手上依旧油腻。她扯了张纸巾,回答表妹的问题:“别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
这几个月以来,周贺南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坦白讲,周贺南起码比上海一半以上的男人要顾家要温柔。但感情是不复返的盛开昙花,回忆是缠人的魔鬼,林缦甚至幻想自己可以因为意外而失忆,这样就能和周贺南开开心心从头开始。
唐理智扁扁嘴,她可怜的暗恋经历不能让她明白林缦的话。在她看来,爱是爱,不爱是不爱,任何事情都可以快刀斩乱麻。
“理智。”林缦突然叫她的名字。
“如果你那只白色的Constance弄脏了,即使送去店里修复也没法不留印子,你还会背着它去重要场合吗?”
唐理智思维跳跃极了,一时嘴快竟然接了一句:“姐夫脏了?……他不会是出轨了吧?”
林缦被她问得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你是不是新老娘舅看得太多。”也许是中学时代的印象太深刻,周贺南在林缦心底始终是个阳光少年,他笑容发着光,纯情又专一,只是专的人不是她。
春节的档期很紧,跑完林家的亲戚还要跑周家的亲戚,跑完亲戚还有好友老同学。中国人在这个难得的漫长假期中,能想出一万个相聚的由头。
组织者往往兴致高涨,应邀者则有林缦这样半推半就才肯来的人。
推开包房,里头居然拉了横幅“春华中学XX届同学会”,红底黄字,一下子将人拉回激情高涨的中学时代。
虽然快到了约定的时间,同学却才到了一半左右,郑佳雯作为号召者,带着刚卸货的臃肿身体忙前忙后。不过她身心还没完全恢复,甚至因为今天餐厅没有新鲜的小青龙,差点荷尔蒙失调,当场爆哭。
门内几个相熟的男同学一见周贺南,立马“周总长周总短”地嚷嚷起来,非要和他组个牌局。那个闹腾劲儿,和当年放学时候拉着周贺南去网吧的模样简直没差。
周贺南怕林缦落单,推辞起来:“本人金盆洗手了,不玩。真的不玩。”
“你出去谈生意也不玩?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男同学们不肯放过他,左右架着他的胳膊:“就玩两盘!谁不知道你在“辉金”当过牌王,跟你这种人打牌才能提高咱们技术呀!”
“喂,我老婆在呢。你们不要瞎说。”周贺南朝林缦发出求救信号,他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在林缦面前提以前的事情,喝酒打牌飙车,他们提的越多,他的日子就会越难过。
林缦杵在原地,这主菜还没吃上,前菜就开始让她倒胃口了。
“哟,我们周总原来怕老婆啊,难怪从来不带老婆出场。”男同学不知事实真相,声音又太响,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落在了林缦身上。
她被点到名,不能不出声,于是缓缓地抬起了眼,冲周贺南笑,笑眼迷离,水晶吊灯在她眼中流转出金子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