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也不爱这样的自己,为了五斗米,把自己活成假人。
大城市的夜晚人声鼎沸,最不容易就是打车。App告诉她,前方十人等候,预计需要半小时,五分钟后,前方还有七人等候,预计需要四十分钟。
毫无意义的提示,林缦一边搓手一边等待。凉风像她的思绪一样胡乱。
婆婆为什么要让周贺南做她的特别助理。
周贺南为什么要发火。
有些情节好像又要重叠。
可她不想再来一遍。
“需要载你一程吗?”有车停在她面前。
第3章 他又来了,把她当成几十亿分之一,随意撩拨调情。
余灏是在下班路上看见林缦的。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连面都不愿见的女人,此刻在路口寒风中,头发凌乱,脸色发白,露出的小腿不断踱步,试图自我发热。
他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主动让她搭车。
“不用了,谢谢。”
他对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
“上海摄像头这么多,我保证安全送你到家。”他很沉稳,即使微笑,也和周贺南的温度完全不一样。
林缦也笑,坦白道:“余总,比起人身安全,我现在更怕欠你人情。”人情就像高利贷,欠一分还一万,林缦是尝过苦果的人。
“学长,原来你真的在追我老婆啊。”
周贺南是去而复返还是压根没离开,林缦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开玩笑的水平越来越差了。
余灏很疑惑这段夫妻的真正关系,在没搞清楚之前,他决定明哲保身:“我只是觉得大晚上不该让女士吹风。”
“没办法,夫妻吵架,不吹点风不好消气。”然后一双眼睛苦哈哈地对着林缦:“缦缦,别跟我闹了,赶紧回家吧。妈还等着呢。”他大半个身子歪歪地靠在余灏的奔驰车上,整段话里只有最后一句是关键。
林缦跟余灏礼貌说了“再见”,然后钻进后面那辆惹眼的玛莎拉蒂。
车子里开了暖气,热火四面八方袭来,应该觉得温暖,林缦却能清楚感觉到脚底发凉。
身旁周贺南应该是在生气,但他不说话,收起眼睛和嘴角的弧度,全靠身体散火气。狭小的车内空间因此被烘烤地更加干燥、闷热、透不过气。
红灯还差一秒变绿,周贺南就开始踩油门。足够优秀的引擎在道路上咆哮并且让所有人知道。
“周贺南,这不是在开赛车!”林缦提前开始慌张,紧张地抓住扶手。
周贺南向来出招没有路数,难不成今晚不跳楼改成撞车吗。
她的日子再难过也不至于去死啊。
而此刻周贺南的眼里只有前面那辆车的尾灯,红色的,刺眼,每一次闪烁都让人血脉喷张。
城市就是差劲,刚提速就刹车,玛莎拉蒂开得还不如旁边的小助动。
“周贺南!”
“吵死了!”他扭头,目光灼灼,无名火烧到林缦身上。他就是有办法做出让林缦无法反应的事情。
“你放心,我要死也不会跟你死在一起。”
“……我也不想。”敌强我弱,林缦的声音淡淡的。她手指摁下开窗键。
面朝窗外的她才是真实的,除了疲惫一无所有。
回到家,林缦立马上楼冲澡。
刚才的她脑袋清爽,脚底冰凉,身体里又像藏了一个取暖器,很像感冒的前兆。她得赶紧去睡觉,从梦里获得能量,明天又会好起来。
这么想着,她穿衣服的动作也变急了,一不小心就在胳膊上划出一道红印。
长长的指甲,上一个伤害的人是周贺南。
于是她在给自己抹完酒精和药膏后,把两个小瓶子放到了周贺南的床头柜上。
要是没有这两个小瓶子提醒,周贺南快要忘了自己在饭店收到的侮辱。
多残忍,他的老婆为了钱,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咸猪手的一边。
他恨屋及乌,直接跳上床,翻来覆去,觉得今晚不吵架是绝对不可能睡着的,又猛然坐起。
“你现在为了钱是不是什么都做得出!”犹如道德法官,周贺南对着贵妃椅上的人严肃质问。
“没钱寸步难行。”林缦一言以概之,她困了,翻过身去只想早早入睡。
“那你的意思是鼓励穷人去偷去抢?”
“我没偷也没抢。”
“偷人也是偷。”
“我刚才那个叫偷人?”林缦被折磨得睡意全无,推开被子坐起来。
他既然这么想吵,那她就奉陪到底,吵到友情一滴不剩、回忆都成痛苦,也许就能稳稳安睡到天明。
“周贺南,麻烦你自己想想,以前你在夜店左拥右抱,当着我的面跟人接吻,我说什么了吗?”
“那时候还没结婚。”
“可是我们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