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娘娘美艳,而太孙妃只是个清秀的女子。
清秀就够了,配太孙够了,清秀,太孙方才守得住。
小娘娘啊……
以后,她会是大娘娘吗?她当得成皇后吗?
娘娘的意思,是想让太孙上位。
靠太孙一人,是不成的……
“这次学到了。”一个“是”字足矣,丁女撑着床面坐起来,等到坐起,方才发现她在她以前的小殿当中。
她看到了她身处的地方,正是以前摆放桌椅的地方。
“也好。”她睡在这,还能守着太孙妃教她点东西。
“姑姑,您眯一会儿,梅娘叫外面的三娘姐姐去取您的药了。”
“不要对我用尊称,记着,以后绝对不要用了,你知道吴公公为何要当着人的面敬我吗?”
“知道。”
“知道就好,他抬我,我抬你,尤其是你,没有人抬,你在宫里没见过几个人,没办过几桩事,没人欠你的人情,没人帮你圆你的场,更没有人愿意提醒你有谁在打你的主意,他们都在观望,你唯有我,有我抬着你,你现眼下,只能透过我,去认识他们,去从他们身上,建立你的威信和人情网关系网,听懂了吗?”
“懂了。”
孺子可教,丁女擦过她脸上的泪,淡淡道:“好在你有凤印,只要你像娘娘在世一样,把这宫里打理得平平静静,风波不生到前朝去,给陛下省心省事,陛下也不会亏待你,陛下是明君,你给他省事,他也会帮你省事,你现在不知道,你被他吓到了,日后你就知道了。”
娘娘能在宫里母仪天下三十多年,靠的不是昔日那些已经生恶了的夫妻情份,而是帮陛下好好打理后宫打理出来的情份。
“梅娘懂,那,诩儿呢?等吗?”佩梅缩着脑袋,有些畏惧地看着丁姑姑,小声问道。
“等,侯府有办法的,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陛下也是澜圣医一手救过来的,那个大夫,神乎其神。
“梅娘知道了。”佩梅放下了一半的心,她不是信姑姑的话,而是信她祖父帮她做的决定。
她祖父,知道要怎么走,才能帮她走出一条生路来。
*
朝廷休朝,去相府参禄衣侯的人络绎不绝,佩兴楠的一个同窗师弟,跟相府的一个公子是好友,偷偷让人在半夜给佩兴楠送了封信,告知了佩兴楠此事。
佩兴楠在早膳过后,把信交给了父亲。
佩准看过后,犹豫了一下,把信交到了已然伸出了手的父亲手中。
佩圻看过信,把信折好,沉吟了半晌,道:“你守家,我带兴楠去一趟侯府。”
“好。”
佩圻说着就站起,往他的屋那边走去。
“儿子也去换身干净衣裳。”佩兴楠跟父亲道。
“别跟你娘说,让她歇着。”
“儿子知道。”
佩准叮嘱了,可他病倒在床上的夫人听到了动静,扶着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东西,塞到了佩兴楠手里。
“娘,这是什么?”母亲摇摇欲坠,被父亲挽扶着才勉强站直了,佩兴楠放低了声音道,同时打开了包着东西手绢,然后他看到了一只通体透明的白玉。
“你表姐喜欢白玉。”佩母忍着晕眩,轻声道。
“娘,介外了,表姐不在乎这个的。”
“你给她,我的一点心意。”佩母说着,惨笑了一下,道:“就当是我逼她罢。”
收了她的东西,外甥女那就不得不帮梅娘一把了。
“您这是第二次了,表姐夫会不喜,表姐夫那个性子,您又不是知道。”
佩母到底是畏惧着那个城府太深的贵侯,她无助地抬头朝丈夫看去,佩准也朝她摇头,“别让苑娘为难,爹已经出面了,让爹去求。”
说着,他也不敢去看他老父亲。
老父已至暮年,还要为他们东奔西跑,还得拉下老脸去求小辈,他只稍稍一想此事,便深深自责羞愧不已。
“听准儿的,”这厢,在厨房熬着药的佩老太太也出来了,她过来扶了儿媳妇,道:“你这时候还心思重,想那么多,梅娘知道了,又得一顿伤心,她够苦的了,你就别给她添麻烦了。”
佩母一听,低了下头去,眼泪砸在了她脚前的地上。
佩兴楠牵着马出了门,祖父坐在马上,出他们那条街的时候,不少人家的门响了又关,关了又响。
街坊邻居认识他们不认识他们的,都出来跟他们道喜,佩兴楠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皆用作揖回了他们的话,不等关门,他便听到了那些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说他借着入主了凤栖宫的妹妹,连街坊邻居都不认了。
佩兴楠波澜不兴,牵着坐在马上闭目养神的祖父去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