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贤撇嘴摇头,“只是去皇城门口逛了一圈,我怎么进得去呢?也不确定你在里头,总不能故意犯禁去找吧?那我父亲知道了,还不得直接把我拎进京兆大牢啊?”
露微一时觉得淑贤很灵慧,不点就透,一时却又对她哭笑不得,“你可真聪明,得亏你这么聪明。”
“不过……”
露微刚把心放下,又提起来了,“不过什么?你一次说完!”
杨淑贤却挑眉一笑,先叫屋里所有侍女都退了出去,才肯开口:“我虽进不去,但遇到了一个金吾郎从里头出来。我是先看这人和守门军士说话很熟的样子,便注意到了他的服色佩戴。大街上走两步就能遇见金吾卫,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是金吾郎,又穿的是浅青的官常服,那好歹也是个有品阶的。”
“浅青服色,是个九品官,所以呢?”露微不理解淑贤为何要费这么多口舌描述一个九品郎官。
杨淑贤还是津津有味的样子,“所以我就大胆拦了他一把!我就问他,昨天晚上犯禁被抓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娘子,他先愣了一下,我以为他要恼我乱打听呢!可谁知道他却挠了挠头,满脸困惑,活像个被先生考问但答不上来的小童儿!太好笑了!”
这丫头怎么还讲上故事了?露微满脸无奈,又不得不听下去。
“我忍着笑又追问,他这才说了,说的是没有小娘子,只是几个醉汉,然后声音越发低了,嘟嘟囔囔地说,要是有就好了。这我就奇怪了,难道犯禁还挑人吗?”
故事越讲越离奇,露微也开始好奇了:“这人好歹是有品阶的军官,怎么说话还说不通呢?”
杨淑贤深以为然,“是啊!我当时也这么想,前言不搭后语的还当什么官啊。故此我又问他,你们金吾难道是要专挑小娘子来抓吗?他的脸色就变了,反问我是谁,我也不怕,就说了……”
“等等!”露微的心再三一惊,“你跟一个不认识的金吾郎自报家门,也把我抖出去了?!”
杨淑贤连忙按住露微,“那没有!我就告诉他我叫杨淑贤,昨夜走丢了阿姊,所以来问问。他也没多说,还告诉我他叫什么,临了还让我早些去京兆府报案,不要单在金吾卫找人。”
露微长舒了一口气,不禁扶额。
“我觉得这个人还挺厚道的,名字也很好记,陆冬至,应该是冬至这天的生辰吧。”
“陆冬至?!”
【作者有话说】
谢探微:爱你,比心
露微:已读乱回
作者:求收藏!!
第17章 面君
◎“你们是何人?!竟敢刺驾!”◎
自从将露微的事告知了晏令白,谢探微便日日都在盼消息,可半月间竟不见一丝动静,而想去再问,却又难见晏令白的面。皇宫禁内似乎在筹备什么大事,宿卫宫城金吾兵增加了一倍不止,大将军晏令白则亲自护卫在天子居所,一日未离。
如此已是煎熬,又再次失去了露微的音讯,谢探微便更觉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近乎绝望之际,他的脑中冒出了一个既为难却唯一的办法:父亲谢道元同样身居高位,又与晏令白无话不谈,若能另辟蹊径,也比空等强得多。
于是,他等在百官散朝的必经之路,主动求见了父亲。与朝服整肃的父亲单独相对,恍然好像是平生第一次。
“你有话就直说吧。”
谢探微除了立拜一礼叫了声父亲,半晌竟是谢道元先开了口。他又舒了口气,目光里越发淡然,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父亲近日可安好……”谢探微低着眼,心里既猜测父亲应已听闻露微之事,又怕再激怒父亲于事无补。毕竟,父子间不欢而散是常事,他毫无底气却是第1回。
谢道元却清咳了一声,稍眯起眼,望向了远处,“你是见不到你寄父,才想来问我的吧?如今金吾严守宫城,非寻常之时,你身为金吾郎,不知尽心所事,却还分心旁骛,这是失职。”
看来父亲是知道他的来意的,可又不意外是先指责于他,“父亲身为吏部尚书,却觉得此事只是‘旁骛’吗?父亲可以认为我失职,甚至是为情所迷,却难道当真看不到忠良受屈?”
谢探微并不是只在露微口中了解过赵维贞,连日也在多方打听赵家案情。虽因职分低微,于案情无助,他却是听了满耳朵赵维贞的贤德之名。他觉得,公心私心已毫无区分的必要。
谢道元的神色一无变化,只把目光转到了儿子脸上,“八月初七,国子监将举行天子视学的大典,京师文武七品以上清要官吏都要随行观礼,这是目下朝廷最大的事。”
父亲没有正面回应,所以谢探微还是想不通:“依照礼法,国子监每年春秋二分之月都有天子视学的典礼,父亲又不是学官,阿父更不是,难道为了祭典疏于正业,就不是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