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庄仪唇角扬起一丝轻蔑,双手环抱在胸前:“过分,这才哪到哪儿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这对令人作呕的母子——”
“从今天开始,阮家将会取消和你们所有的合作,在整个梅市,凡是有阮家掌管的生意,你们林家休想再从中分一勺羹。”
“我知道林家不差钱,也请得起律师,如果觉得不满意,那就尽管告去吧。”
此话一出,母子俩顿时白了脸。
他们没有想到,蒋庄仪竟会撕破脸到这般地步。
林家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的确不错,但终究不似阮家家大业大,行事又不必受到种种条令的掣肘。
原本林嘉明与阮笙结亲,就是想要借着丈人家的财势,实现一步登天。
可现在,蒋庄仪硬生生堵死了这条路,丝毫不在乎这样也会给阮家带来怎样的损失。
林母也清楚局势不妙,但长期以来的养尊处优,滋养出的傲气让她难以开口求情。
倒是林嘉明很快调整过来,铁青的脸上挤出一丝和善的笑:“我知道蒋总现在正是气头上,不是沟通的时机,还是等哪天有空,我们再好生约谈吧。”
蒋庄仪冷声:“不用了,我这人眼里见不得脏东西。”
林嘉明失了声,只能装作没有听见这番话,和林母一起离开了。
卧室里,阮笙已经脱掉厚重的婚纱,换上了贴身保暖的毛绒外套和长裤。
走出房间,客厅里已经只剩下沈知竹一人。
她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指间那枚戒指,就像是猎人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
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收拾好了”
“……嗯。”阮笙莫名不自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此时的沈知竹。
沈知竹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锁定在阮笙脸上,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这个样子可不行。”
“什么”阮笙不解其意。
沈知竹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托住她的脸,大拇指指腹抵上下颌处,略微用力,将阮笙的脸向上抬起来:“睁大眼睛。”
阮笙不清楚她要做什么,却还是听话地照做。
下一秒,沈知竹从外套口袋里取出一瓶滴眼液。
她单手旋转开瓶盖,抬手将瓶嘴对准了阮笙的眼睛。
啪嗒——
一滴眼药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阮笙的眼底,极度刺激的冰凉,令她的眼瞳中滋生出泪水,混合着滴眼液从眼角滑落。
沈知竹发出一声轻笑,又将瓶嘴对准她另一只眼睛。
阮笙生出一种自己变成了沈知竹的玩具的错觉。
她非但不排斥这种感觉,反倒在凉意从内至外的夹击之中,生出些飘飘然的舒适感。
泪水向下滑落,可湿润的似乎不止是她的脸颊。
——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也变得迟缓而又潮湿,阮笙甚至暗自期望着这一刻能够停留得更久些。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门外传来赵佳丽的声音:“笙笙,你在屋里吗”
沈知竹收起滴眼液,后退了半步。
阮笙按捺住心头的失落感,对着门外应了声。
赵佳丽推门进来了,看到阮笙沾满泪水的脸庞,流露出心疼:“别伤心了,要怪只能怪林家一家人不是好东西,连这种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走,我们先回家去吧。”
不等阮笙出声,沈知竹却先开口了:“阿姨,阮笙刚才正和我说……想去我家清静一段时间。”
赵佳丽不疑有他。
毕竟新婚当天撞上这种事,没谁会开心得起来,更何况阮笙哭得这样伤心,如果回到熟悉的环境,肯定是会触景生情的。
赵佳丽叹了声气,用掌心为女儿将泪水擦干净,才转头看向沈知竹:“那就麻烦沈总您替我好好照顾笙笙。”
“你客气了。”沈知竹笑道,“我和阮笙是朋友,照顾她是我的职责才对。”
阮笙坐上了沈知竹的车。
她系上安全带,在车驶离庄园酒店后才低声开口:“那些照片,是你找人放出来的”
沈知竹没有否认:“怎么,觉得我做得太过火”
阮笙摇了摇头。
沈知竹的行事风格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她并不意外。
她只是意识到什么——在沈知竹的谋划之中,她根本就不打算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句不愿意嫁给新郎。
而是在故意恶劣地戏弄自己,让她变得不安而已。
阮笙唇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
这样的沈知竹,令阮笙想起山竹的小时候——
刚断奶不久的小狗,来到新主人的家中,摇着尾巴寸步不离地跟在阮笙脚边。
只要几分钟没有被阮笙摸头哄一哄,就会气得奶声奶气地汪汪直叫。
凶巴巴的不满模样,实则只是为了索取更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