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冉拆台:“世界上有几个袁朗啊?”
袁朗暼他一眼,边笑边点头:“没错没错,所以世界上没有几个的许三多活该在世界上没有几个的袁朗手下做事。”
他在这懒懒散散的翘着腿弹烟灰,跟个军痞似的,王冉看着很不顺眼:“你过来打酱油的吧,要不就别来。”
“谁想过来,要不是领导非催我当监军,我还想在医院陪老婆两天呢……”
楚成峰往后一靠:“所以就推给我?前两天张扬他们出任务去了,就因为你这事,我没亲自带队,袁朗,做人要讲点良心。”
袁朗心下嗤笑一声,面上却笑盈盈:“怎么能叫推呢,这叫组织交给你的重要任务,是出于对你能力的信任,你这么说倒不像样了。”
楚成峰知道说不过袁朗,转而问:“许三多怎么样了,怎么没见他。”
“感谢你记挂我们许三多啊。”袁朗抬起眼:“好得很,能跑能跳、能笑能闹。”
随即看向屏幕,黄沙中,冯理的身影若隐若现,以袁朗的判断,如果没有意外,冯理应该能进来,他的表现在这一波中的确出类拔萃,袁朗把烟按灭了,若有所思。
抛去亲戚这一层关系,袁朗确实很欣赏冯理。
这边战场大动干戈,那边医院确实呈现截然相反的祥和之色,这个时节细雨纷纷,许三多只能留在房间里,除了小护士和唐梓欣偶尔找他说两句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看看书,做做运动。
无声的房间,唯有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发出轻盈或是沉重的声音。许三多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留守七连的那段日子,他并不寂寞,反而感到淡淡的安心。
在这种全然适合思索的环境下,许三多终于有时间想想了,诚然,他总是想得比别人慢点,那就多花点时间想。
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心里很毛糙,好像长了一簇草,不应该呀,班长走了,已经割掉了自己心里的最后一把草。
他胳膊上的伤渐渐好了,有天,小护士给他递了几本书,说:“唐姐嘱咐我了,怕你无聊,我给你找了几本书,喜欢吗?”
许三多翻了翻,朝她笑:“谢谢你,也谢谢嫂子,我很喜欢。”
于是许三多开始读书,不带目的去读,在阅读中,他又找回安静的感觉,纸页慢慢翻,和着外面的潇潇雨声奏在一处。
小护士没事就找他玩,聊聊天,抱怨这天怎么也不见好,许三多看书时,她就琢磨盆里的花花草草,拿着剪刀这里“咔嚓”那里“咔嚓。
许三多想到吴哲,他们俩好像有相同的兴趣,不过女孩子总是细心一点,吴哲就从不会修剪。
就像小护士所说,也许真是老天爷特别伤心,雨下个不停,中间有半天停了,但黑云密布,天色阴晦,人一吸气就有密实的水汽压入肺里,短暂的中场过去,又酝酿了一场瓢泼大雨。
这种天气,人们都不愿意出去,许三多借着这段安逸的日子,慢慢着也就快看完一本书了,等他合上尾页,小护士拿着药正走过来,见他的动作,她问:“好看吗?”
“好看,讲的是一个男人和他的情人去上山度假,然后他得病死了。”
“没了?”
“没了。”
小护士就撇嘴,把药瓶扔给许三多:“一天两次,一次一颗,消炎用的。”
扔完她想走,许三多看看药,看看她,她璇身又坐下:“那天路过你病房,恰好听见你和唐护士聊天了,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你怎么拒绝了?”又补充:”我觉得听人隐私不好,后来赶快溜了。”
“我知道。”许三多眼都没抬。
小护士愣了下,“你知道我在,不会吧?”
“怎么不会?”许三多眨了下眼睛,同龄人处久了,也勾出他的幼稚劲儿,脸上做出秘密的神色,却不说话,小护士屏息,微微瞪大了眼睛。
许三多才说:“门没有关紧呀,你的脚步声,你的身影,哪怕是闪过,这里……”
他点点耳朵,又点点眼睛:“还有这里,都能抓住。”
小护士被他唬住了:“好吧,不愧是人民子弟兵……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拒绝,我快好奇死了!”
许三多说出自己还欠了债,整整二十万,那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呢,更别提自己的工作性质,连面都难见,如何能担起责任来?
二十万真不是一笔小钱,见许三多黯然的表情,小护士想了想,安慰他:“不要紧,要是有爱情,钱算得了什么!”
许三多声音越来越小,“我不高,不帅,也不会说话,只能被队长护着,一点本事也没有。”
“你、你会侦查啊,还会打拳呢。”小护士说,“再说了,就算你是个牛粪吧,万一真有个瞎了眼的鲜花,非要喜欢你……哎呀,你别瘪嘴,我话说难听点,道理是这个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