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快要来医院了,梓欣,当个哑巴,对你,对我,还有你的好弟弟冯理,都是好事。
“我承认我的手段不如他。”冯理说,“但是算计能换来爱?不然许三多为什么要逃走?”
唐梓欣:“你又天真了,什么爱不爱的,要是许三多跟了袁朗,那才是真的惨,这是个雷,永远埋在他所谓的康庄大道上,换成你,事情就会变吗?”
“……”
“我不会动他。”唐梓欣对忽然沉默下来的冯理说,“我一点也不关心许三多这个人,明白吗?”
每人都被安置了一间病房,相比于短暂停留的那所医院,这所医院的看护更加周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许三多等人被告知他们会在这里休养直到完全健康,期间,如果有必要,心理小组也可以参与进来,某种程度上,是给他们一段缓慢安逸的生活来恢复。
许三多被引入自己的新病房,房间不大,却很透亮,窗台摆着一个花瓶。
他刚刚坐到床上,就立刻抬起了头。
“谁?”
病房的门被一只手推开,然后有一朵白色的小花先探出来。
“你说过,我们的踪迹逃不过你的耳朵,果然,这么快我就被你发现了。”
许三多愣了一下,惊喜地喊道:“安安!”
“你好,许三多,好久不见呀。”庄安安笑着说,她双手举的那朵白花花瓣上还带着颤颤巍巍的水珠,“花园摘的,你不要嫌弃。”
两年未见,她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神情里依然有一种烂漫的温柔。
相视无言,两人都有些怔忡,庄安安喃喃说:“你好像没怎么变。”
一时间,许三多鼻子一酸,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赶快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们不是先来了一批吗,别人我都不认识,但是我认得袁朗,就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也要来。”庄安安寻了窗台上的花瓶,把花插进去,她看向许三多的眼里不乏埋怨,“两年了,只一封信,你怎么也不联系我呀。”
许三多的声音有些低:“调动后,新工作保密要求高,我不能寄信来。”
他埋着头,显然是很惭愧的样子,庄安安走过来轻拍了他一下:“好啦,打你一下,就算惩罚了,我原谅你啦。”
两人说了没两句话,病房的门就被敲响了,庄安安跑去开了门,外面站的是齐桓。
齐桓:“小姑娘,我想跟许三多说几句话。”
“你今天的访客真多……那你们聊吧。”庄安安对许三多点点头,出去时顺手关上了门。
齐桓默默地坐在许三多身边,拿起果盘里的苹果和水果刀,开始削苹果。
他不语,许三多也不问,他歪着头看齐桓削苹果,连续不断的皮在齐桓手里越来越长。
“平时,就属你最乖,违纪的事从来不干,但是一出问题,都是大问题。”齐桓说。
“嗯。”
“你别这样,许三多。”
“什么?”
“你该哭一哭,或者和谁吵一架,而不是像现在,这个鬼样子。”
许三多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在齐桓以为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时,他说:“菜刀,我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了。”
“为什么?”
许三多无言。
“那换一个问题,我能为你做什么?”
齐桓看到许三多的眼里似乎燃起了光,那是一种暗红:“我想,见见袁朗。”
“只是这个?”
“就这个,别的我不要。”
齐桓凝视着他,自嘲一般道:“我不惊讶。”
“我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他早该知道,袁朗和许三多,他们忽近忽远的眼神,缠绕着,也疏离着。
纠缠太深,业障。
齐桓不知道是第多少遍叹气了,他从许三多木然的脸上看出孤注一掷,这个孩子总是这样,偶尔展现出令人惊讶的、偏激的执拗。
“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见他。”
“真的?”
“真的。”
是夜,袁朗的房间只开了一只小灯,因而有些昏暗。
“楚副指挥打了战报,司令部对整场战斗复盘中,对你返回基地救人的举动感到十分诧异,因此,引发不小的争议。”
“争就争吧。”烟雾缭绕中,袁朗轻轻嗤了一声,“我袁朗怕那点声音?”
他夹着烟身往前一磕,灰却落在桌面上,汇报人赶紧把烟灰缸往前推了一推,劝解道:“大队,医生说最好不要抽烟,你的眼睛……”
“好了,我心里有数,把齐桓叫过来。”
“是。”
恰恰在当时当刻,齐桓偶然到来,他进来时,正见袁朗的双眼被纱布绑住,露在外面的嘴巴叼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