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呢?”
“军阀过津的时候,一颗炮弹给炸了。”
调查司循的时候去过一趟这里,看着满地狼藉过后留下的弹痕,王妃庆幸老院长的不做人,保了儿子一命。
却也更恨,司循的所作所为,让沃卓尔皇族险些失去最后一个皇子。
司锦年心里着火到嗓子沙哑:“所以他不是良心发现,而是没地方处置不会说话、无法自理、没有意识的我吗?”
看着老院长出具诊断书上的十二个字,司锦年如遭雷劈,不等王妃再解释什么,他又不死心的拆开了其他几封白沐锦跟司循来往的书信。
「司循我夫,今别三月三千里,日日思君念君盼君回。」
「司同学早安午安晚安。」
……
「重泉又近数十载,纵得锦年在侧,然只心念白卿一人。」
「白同学爱雨,却生的阳光可爱。」
第65章 分手
“你会做汉堡、薯条吗?”
贺伯已经找了四五个临时做饭的保姆,可没有一个听说过汉堡、薯条的。
司循跟保姆比划着形容,大概是两片面包夹肉饼和生菜,他想象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描述出来的话自己也不太确定。
怕胡乱下厨给司锦年吃出阴影,自己穿戴整齐后,司循让贺伯备车,打算去西餐厅转转。他的右侧患肢受不住力,日常生活没有问题,但弯腰穿鞋袜对他来说有摔倒的风险,故而平日都是贺伯代劳。
“先生,还是请个医生来看看吧,您的脚这几日越发肿的厉害了。”
小心套上棉袜往布鞋里塞,贺伯担忧的说着,用了些力气才将比从前肿大一圈的脚穿好鞋子。这不是个好兆头,尽管不懂医,贺伯也知司循的身体不能再拖下去了。
司循默了默道:“想是……这段时间路走多了。”
“先生,您还记不记得手术那年医生说的话?”
医生说让他按时复查。
司循怕自己查出个三长两短,又要住院、做手术、吃药输液,一早将医生说脑出血复发、心肺病变的事忘了个干净。
“等锦年回来,让他检查一下好了,折腾去医院太麻烦了。”
司循一手扶着手杖,一手被贺伯从床上架起,他的腿知觉麻木,从房子到楼下街道没几步到路,膝盖就已经打颤,累的呼呼直喘。
今日多云,室外并不是多暖和。
贺伯打开车门扶司循上车,一时太过小心,没有注意到一辆熟悉的车也停在路边。
“贺伯,锦年回来了。”
原本压着嘴角轻咳的人突然脚步一顿,司循温和缱绻的眸光洒向长椅上,正叼着一根香烟仰天翘着二郎腿的年轻人。
“真的是少爷。”
贺伯应声,识趣的先上车等候。
撑着手杖先迈左脚,再吃力地抬起右脚,膝盖僵硬打弯,司循尽量稳住步态,笑着向司锦年走去。
他有心事……
不知何时,吹落在风中萧瑟的树叶落在了年轻人的头上。
“回来了怎么不上去,又在偷偷抽烟咳咳……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司循走到长椅前的时候,司锦年先是一怔,听到这人咳嗽才恍然想起自己在做什么。掐掉快燃到手指的香烟,司锦年下意识脱掉外套才敢靠近司循。
“你又要去商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循看司锦年满脸憔悴,忍不住关心:“你哭过了吗?眼睛怎么……”
“没有,是过敏,结膜炎。”
从洛水谷回来有一会儿了,司锦年的心仍旧是酸的,他不想说话,不想见人,更不想回那个所谓的家。
司循在关心他吗?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司锦年倾向于前者,但理智警告他是后者,且所得到的一切爱,都是借白沐锦的运。
想假装无事发生还跟从前一样,脑子里却时不时浮现出白沐锦墓碑上的碑文。
好一个亡夫,真想把他的尸骨挖出来,烧成灰烬吃掉!
猩红的眼里逐渐染上厉色,司循以为他还跟小时候一样,过敏了又痛又痒,拉起他的手想带他去诊所,蓦一碰到冰凉刺骨的手指,司锦年触电般一缩,下一秒将他的手死死抓住。
“锦年……”
“你要去哪儿?告诉我。”
“药铺。”
“不可能,买什么是要你亲自去挑的?你又约了人是吗?接头地点是哪家药铺?你们在密谋什么?怎样毁了沃卓尔王朝,杀掉我这个可有可无的累赘吗?为什么你总想抛弃我?!”
司锦年无名怒火灌身,他的神色逐渐癫狂,说到后面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双手。
“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你。”
“可你就是做过了不是吗?十八年前,外国联军攻入北平,我与祖母从北平一路逃亡津城,路过洛水谷之时遭遇追杀,在崖底的冷水里泡了一整夜,在我就要冻死的时候是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