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奢望,能再抱抱他就好了。
“病人家属过来,手术结束了,可以去缴费住院了。”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司锦年激动的从地上窜起,他想立刻知道司循的情况,医生平淡的安慰这个看起来就年纪不大的少年:“司循是吧,二十八岁还比较年轻,有恢复的可能,但大脑破裂出血是不可逆的,醒来多少会对行动能力有影响,家属多注意些,不能受累,也不能情绪激动。以后按时服药,有条件的话,修养好了就可以安排复健了。”
“复健?!”
一个陌生的词在司锦年大脑里炸开,医生继续解释这回脑出血会限制司循右半身行动能力,他现在暂时是站不起来的,如果想继续恢复,就需在专业医生看管下积极锻炼,如果没钱,回家躺着也不是不行。
闻此,司锦年情绪激动,再也忍不住跪下大哭起来:“我有用不完的钱,求求医生您想想办法!司循他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有健康的手脚,都可以换给他,求求您了……”
“呀!傻孩子你快起来!这不死的绝症目前国内哪还有什么治疗方案可言,你若真想为病人做些什么,不如去国外找找有没有什么出路吧。”
“国外?”
司锦年迅速捕捉到关键地方,追问:“有具体地址吗?”
医生道:“黾东的西里亚医院,听说在脑血管领域很有造诣。”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第2章 石沉大海
目送医生离开,司锦年缓缓地垂下眼眸,心中纠结起复杂的情绪,他是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没过多久,司循被推进了病房。
司锦年跟在后面,无措的看着护士检查司循下身各种管子、贴在胸口监控生命体征的贴片、制氧机以及输液瓶的流速。而后像对尸体般搬弄司循的身体,在司循手背滞留针上补了一针白色的不明液体才关门离开。
他害怕的屏住了呼吸,这一切都仿佛无时无刻在提醒他,是他把司循害成这样的。
“司循。”
想说抱歉,又担心他不肯原谅自己。
憔悴的面容被氧气面罩挡的只剩紧闭的双眼,司锦年生平第一次走进充满浓浓消毒水味的房间。
他跪在司循床前低声抽泣,小心翼翼地将司循没有输液的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暖着,直到次日天亮,贺伯拿日用品过来,司锦年一夜未眠。
他顶着红肿的眼和青涩的胡渣从地上站起,两条腿麻的几乎都快感觉不到。
“少爷,你去哪儿?”
“麻药没消,司循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贺伯昨夜在老宅为我善后辛苦了,我去洋人开的药食间里打些汤,贺伯与司循一同用些吧。”
司锦年疲惫的说罢,转身往医院专门给病人开的高价餐厅走去,护士说白粥最没营养,琳琅满目一眼瞟去果然半根粥毛都没看见。
他选了司循平日里会多尝几筷子的菜心和豆花鱼,又要了份撒满胡萝卜碎的蛋羹,最后结账的时候又怕他没有胃口,索性又点了许多水果切盘一起打包。沉甸甸两人份的吃食,还未走到病房,就见贺伯匆匆过来,皱起眉头道:“少爷,先生醒了。”
司锦年大喜过望:“真的啊?”
只是不待他推门,贺伯用身体挡在他面前,无奈的叹了口气:“先生说让少爷立刻回去收拾行李,中午坐汽车走,赶明日早晨的客轮去黾东商法大学。”
说着贺伯将司循一早准备好的船票和一张外币兑换券塞入司锦年手中,温声宽慰:“先生给少爷准备了不少用得到的东西,你回老宅的时候直接去先生书房拿便好。”
“我要见见他。”
“少爷,你别再惹先生生气了!”
司锦年强忍着泪,果断的推开贺伯,他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平静的,没想到争执间弄撒在地上的几个食盒,会彻底让他崩溃。
“即便是要走,我告个别还不行吗!贺伯、贺伯你帮我说说好话,医生说……说他可能站不起来了,我等他身体好些,等他出院了再走可以吗?!”
司锦年哭的两肩颤抖,他的脑子已经没有逻辑可言,只是想好好照顾他,却被贺伯严词排除在外:“正是因为这样,先生他才不愿意你留在眼前啊!少爷,先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但这不等于他愿意让你看见他狼狈的现在。你是该出国好好想想,如何说出那般伤人的话气他……”
记忆如洪水般打向司锦年的脑子,与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异域风情的交响乐,摇曳在手中的红酒杯极不和谐。
醉倒是没醉,他就是太想司循了。
看了眼手腕上古董级的机械手表,司锦年对金发碧眼的室友摆了摆手,大步离开舞会厅向阳台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