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瓷正有此意。
而戴家两兄妹被三人无视掉。
就在戴昕媛松了口气时,那个眉睫乌浓的清冷美人突然回眸,指了指嘴,笑:“呕哑嘲哳难为听。”
下一秒,戴昕媛美甲上的水钻被扣得飞了出去。
姜家主商,三个儿子都从商,沈温瓷的大舅二舅公司总部设在京城,小舅舅则留在了锦州,是锦州商会的会长。
锦州人擅长经商,港深两地千亿级企业的缔造者,甚至东南亚那些地区锦州籍老板约占一半。身处在变革的时代,机遇与挑战并存,锦州商会早已经不只是个省会商会这么简单。
锦州人做生意时,喜欢相互抱团。商圈盘根错节,除了靠运势,锦州人做生意更相信事在人为。也就是一群人共同加入到同一个圈子中,那么彼此之间的资源、信息等等,都可以相互共享,达到强强联手的模式。
在沈温瓷印象里,小舅舅是一个很温和儒雅的人,周身一股书卷气,倒不像个生意人。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脸庞总是带着谦和的笑意,两侧的头发短而顶上长,向后上方聚拢,仿佛被迎面而来的清风,有股迎风而立的自然和顺遂。
“小舅舅。”
“嗯?”小舅舅看见她有些意外,“阿瓷,你怎么在?什么时候来的锦州,怎么没找小舅舅?”
他看沈温瓷的眼睛里,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的怜爱温和之色。
沈温瓷忽地一顿,心被刺痛了下,暗地里紧紧攥着站在旁边的宋栾树的衣袖。
宋栾树忽而怔思。
他想起,自己从西樵回来那晚,她发烧睡醒时候的模样。她放不下亲情,唯恐那些亲人的爱会在知晓她不是亲生后成为泡影,心里畏惧又忍不住靠近。
他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整个包住。
暖流涌动,她半抬眸,强行将那子虚乌有的情绪压住。
“昨天刚来的,临时决定的就没说,打算玩够了再去小舅舅那休息。”沈温瓷知道的小舅舅不在意这些,半开玩笑道。
小舅舅觉得她说的都对:“都行,小朋友住外面自在点,要是外面住不习惯就到家里来住。如果觉得家里离景点远,我就让你煦哥休假给你当司机使。”
这话一出,姜时煦不干了。这事他爸是真的干的出来,姜家三代就出来沈温瓷妈妈姜忆一个女儿,现在沈温瓷又是他们这一代唯一的女孩子,打小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倒不是说不愿意陪她,而是问题压根就不在这儿。
“爸,你先别指使我啊,妹妹可是带来人来见你的。”
说完,姜时煦和她对视了一秒,沈温瓷立马会意。
“小舅舅,这是宋栾树,是我朋友。”沈温瓷抬手掌心向上,介绍道:“小舅舅,这是宋栾树。”
小舅舅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笑意和煦,实则也是在打量他。
巨大的宴会厅中,水晶吊灯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投下璀璨的倒影,眼前这个少年,早已初见男人的气场。
他身上的西装仍旧平整得未起一丝褶皱,水晶灯下的皮肤透着郁冷感,眸似深潭,是一张野性难驯的英俊脸庞。
虽然年少,但整个人都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贵气冷傲和睿智,仿佛可以洞穿天地万物一般。
姜时煦打趣:“只是朋友?”
这位宋少来头有多大,不止姜时煦心知肚明,这个宴会厅里所有人应该都如此。
而姜时煦这句无棱无角的话,一语双关,一是借玩笑要沈温瓷说清楚宋栾树的来意,二是试探沈温瓷想要姜家如何款待。
沈温瓷看了眼蔫坏的表哥,笑意乖软强调:“好朋友,最好的那种。”
“是好朋友,还是男朋友?这可不一样哦,妹妹。”
姜时煦看似在逗着妹妹,其实四两拨千斤,又探了探宋沈两家现在的关系。
京城平台戚里,炊金馔玉,锦州这样的地界始终比不得,位高权重的世家也分成三六九等。宋沈两家,以南以北,钟鸣鼎食,但姜家不是一路的。宋沈为公,姜家从商,最忌讳官商勾结,这也是沈老当初不待见姜忆的原因。
如今宋栾树主动找上姜家,姜家不得不警觉。而宋栾树洞察局势,正是深知姜家的顾虑,才会要沈温瓷搭线。
沈温瓷笑着斜乜他,似软缎般的声音,“阿哥好犀利哦,喺出便同人哋唇枪舌战,口才咁好,而家仲要嚟虾我。”
沈温瓷眼波流转,斜身往宋栾树身上一靠,娇嗔道:“讲咩男朋友好朋友,哥哥有咩好招呼?就想妹妹好快啲嫁嘅远远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