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别人的信任是一件苦差事,这意味着每天准时的问候,报备,分享,牵挂,对于一个时间比金钱重要的宋栾树来说,愿意为一个人去做一件苦差事,这是他最傻的地方,却也是他了不起的地方。
冷风过境,沈温瓷低下头,不确定这样一个宋栾树会不会重蹈覆辙,又要算计她一次。
“宋景两家世交,从爷爷那辈就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而宋栾树和景周景黎又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你现在帮着陈家,等同于和两家对立。别说到时候你落不着好,可能连同宋栾树也要收到牵连。”
景滢滢的目的很明确,倘若沈温瓷对他有情,自然会放弃劲风,若是对他无情,将两人放在对立面,演一出反目成仇的戏也不错。
“宋栾树进金曌集团两年,一步步走来血雨腥风,沈二小姐的确很有能耐,一回来就闹成满城风雨。”
景滢滢丝毫不客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确信你查不到宋栾树是金阙背后最大的资方吗?因为你手里关于金阙所有的消息,其实都是宋栾树刻意放出去的,他为了你,公然在股东会上叫板。”
沈温瓷一顿,想起前几天宋栾树跟自己说龟背拍裂了,她还以为是他想戴情侣戒指的玩笑话。
“感动吗?代价是他会被集体弹劾,甚至上升到金曌董事会,到时候股东不会放过他,股民更不会。就为了你手上的一个劲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高兴坏了,因为宋栾树铜墙铁壁般的存在有了弱点。”
景滢滢说话的艺术比几年前有进步,显然不再是那个把宫保鸡丁当成京城菜的女孩,可见景家这些年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
她的意思,沈温瓷也猜到了。
无非借宋栾树所承担的后果,逼迫她放弃劲风。
沈温瓷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她试图在脑海里捋顺这些事情的顺序和因果,而她的的处变不惊,让景滢滢决定另辟蹊径。
“说句不好听的话,你的身世已经让人诟病,如果你还帮着陈家和宋家做对,那不是让宋爷爷更不满意了?宋家就一根独苗,即便宋栾树爱你如命,难道真的不在乎从小把他养大的亲人吗?”
说实话,其实有时候人说话呢,点到为止就好。
在景滢滢这番话没说出口前,沈温瓷只觉得这只是个生意场上的事情,利来里往,有商有量,谈妥了都可以接受。
但她一搬出宋爷爷,那就不一样了。
即刻就暴露了她的贪婪。既希望沈温瓷放弃劲风,还要利用宋爷爷给她提个醒——宋家人不满意你。
生意场上如何厮杀都可以,上马出枪,下马流血,输赢都不是那么重要,但若她搬出感情,那沈温瓷不会轻易放过她。
沈温瓷凉凉扫了她一眼,唇角翘起一个弧度,“知道话难听就别说了,何况我做事,不需要谁满意。宋爷爷不满意我,难道我就满意宋家吗?你高看的东西,不一定别人也高看。”
这番话,在景滢滢看来就是挽尊,冷笑,“沈温瓷,高看不高看又怎样,你的确不属于这里。你敢说这些话,无非仗着背后有姜家。”
沈温瓷微笑着,见她如此不客气的开口也不恼,“这句话我同样送回给你,景滢滢,你妈妈生错了性别,你却好命有个好外公,你今天能坐在对面和我讲话,难道没有依仗别人吗?”
“我仰仗的好歹是我亲外公,你呢?无父无母,无名无份,因为宋家不满意而出走四年的人,可不是我。”
话音刚落,那木质的门哐当一声被推开。
“宋家不满意谁,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第46章
两人抬眸望去,一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只见宋今禾抱着手臂站在门边,翻着白眼。
她大摇大摆走到沈温瓷身边,撅着嘴撒娇:“嫂子,我妈送你那镯子能不能借我戴一戴?我明天有个宴会,给我充下场面嘛!”
沈温瓷一听就知道她在搞什么,故意道:“哪个?”
“冰种满绿那只。”
“那个你戴太老气,”沈温瓷顿了下,“袁阿姨之前送了一个龙石竹型的,那只比较配你。”
“大伯母?你们什么时候见的,怎么我不知道?”她撅着嘴,不满。
“你那时去伊犁还没回来呢。”
“……”
谈笑风生间,一旁的景滢滢成了摆设,先前那句“宋家对你不满意”更成了笑话。
沈温瓷的礼貌深入骨髓,眼见客人被冷落,让宋今禾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