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命在身,裴长旭将私情暂时放在一边,大手一挥,包下绿飘本月剩余的时间,再捎上樊数铭,众人同进同出,游玩行乐。
今日他们去了郊外农庄踏青,在溪边架起火炉烧烤。因天道好,樊数铭便喊上何家两兄弟去骑马,留薛满、绿飘在炉边烤肉。
薛满的手艺依旧差劲,却锲而不舍地尝试,手边的盘子渐渐堆满焦黑的食物。
绿飘在另一只炉子上烤吃食,只见每样都色泽油润,引人胃口大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薛满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跟着随口问:“绿飘姑娘,我看樊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为何他不帮你赎身呢?”
“樊公子还是个孩子,又能做得什么主。”绿飘眸中掠过一抹悲恨,“他能惦记着我,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薛满不是没见过有情人,譬如孟超跟何湘,宝姝跟安元驹,她和许清桉……如许清桉所言,樊数铭与绿飘之间毫无男女情意,反倒更像姐姐与弟弟般的亲情。
可好端端的,樊数铭为何要认青楼花魁做姐姐,还费尽心思为她寻觅出路?
唉,若非人在异乡,需要行事谨慎,他们早派人去查清楚了,哪用在这猜三猜四!
薛满恨恨地吃了块炙肉,又飞快地吐了出来:呕,焦到发苦,真难吃!
绿飘见状一笑,将自己烤的食物递出,“阿满姑娘,尝尝我烤的吧。”
薛满不客气地接过,不等品尝,便见远处有三人骑马靠近。她们都以为是裴长旭他们返回,待看清来人的面孔后,绿飘脸色大变,拉着她便要离开。
薛满不明所以,“他们是谁,你认识吗?”
绿飘的神色难掩恨意,“一群残渣罢了,我们赶紧走吧。”
来的那三人却挡住她们的去路,为首的是名中年男子,他高高地坐在马上,轻蔑地俯视绿飘,“贱人,你勾引了亲堂叔不够,如今还要勾引亲弟弟吗?”
“……”薛满目瞪口呆!
绿飘一改平日温婉,言辞尖锐地道:“何止亲堂叔和亲弟弟,若是父亲愿意,绿飘更想上父亲的床,看看娘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薛满惊上加惊!
中年男子的胸口急速起伏,显然气得不轻,“贱人,当初我便该将你和你娘一同浸了猪笼!”
“现在也为时不晚。”绿飘嗤笑,“可惜我是求香畔的人,父亲要想杀我,可得做好与求香畔为敌的准备。”
闻言,中年男子怒不可遏,“若非有求香畔庇护,你以为你活得到今天!”
绿飘道:“那我该谢谢娘亲,没将我卖到别处,而是卖到了鼎鼎大名的求香畔。否则我怎有机会认识铭弟,迷得他神魂颠倒?”
“数铭是你的亲弟弟!”中年男子怒不可遏,“你这贱人,到这般地步,竟仍不知羞耻!”
绿飘道:“我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青楼女子,恬不知耻实在正常。”
“你——你——”中年男子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扬起马鞭向她甩去,“我打死你个贱人!”
绿飘怆然闭目,打吧,打死她最好。有樊家陪葬,黄泉路上亦不会太孤单。
旁边却伸来一只手,拉着她躲得老远,那叫阿满的婢女道:“老东西,你敢打绿飘一下,我马上叫人通知求香畔,让他们绝你后路,难在兰塬生存!”
中年男子动作一顿,仍在虚张声势,“管你求香畔如何神通广大,也无法干涉我管教亲生女儿!”
“你真是好不要脸的一个老家伙,卖女求荣时不惦念她是你的亲生骨血,如今耀武扬威时倒记起来了!你有脸嚷嚷出来,我都没脸听你大放厥词!”
“你,你懂个屁!”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用马鞭指着绿飘道:“这贱人的母亲水性杨花,与人私通,被我浸了猪笼。我本可怜她年幼,放她一条生路,岂料她与生母如出一辙,才七岁便懂得勾引亲堂叔,败坏我樊家伦理!”
“你说她勾引堂叔就勾引堂叔?要我说,分明是你那堂弟品德败坏,意图染指亲侄女。而你这个大哥为了粉饰太平,干脆颠倒黑白,将亲生女儿卖进魔窟!”
“我亲眼见到她对堂叔卖弄风骚!”
“脏人看什么都脏,你该去洗洗眼睛,省得白长两个黑窟窿!”
“不提当年事,如今她勾引亲弟弟亦是不争的事实!”
“争不争的,要你这老头来多管闲事!你要是真闲得慌,去城外租几亩荒地,再牵上几头老牛,起早贪黑地犁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