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我好像没见过啊。”江涌鸣抱着臂摩挲下巴。
青涿垂目看去。
“三相舍祖”
“你见过别的神?”神像上贴的金衣将光反射到青涿脸上,有点刺眼。
江涌鸣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叹气着说:“嗐,以前我家经商,也还算有钱吧。你知道的,有钱人对这些都是宁可信其有,什么改风水、拜财神之类的…我爸妈就贼信这个,从小就带我做这些事,也都快把满天神佛都认了个遍。”
青涿点点头。
这是惧本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神佛有所区别也能说得通。
他把其余几个塑像的碑文也看了看,底下的尊名出奇的一致,都包含了一个数字。
“陆町圣尊”
“三手妙姑”
……
这些神像看起来都分外正常,在房梁垂吊的经幡掩映中死气沉沉地看向新造访的“香客”。
直觉告诉青涿,秘文恐怕和中间那塑佛像有很大的关系。
他刚靠近两步,衣袖就被一只手扯住。
小柿看了眼被神像撑出边缘造型的红布,小声道:“爸爸,小心。”
空旷的大殿内,孩童尖细的声音更容易激起回响。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青涿,他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机,塞到了小柿手中,推着她走到殿外。
“你拿着这个,离远一点。”
小柿不解地仰起头,扭起细细的眉头,问:“为什么,小柿可以保护爸爸的!”
这句话很是耳熟,仿佛第一次在福利院见面时,她就曾说过要保护他。
青涿摇了摇头,如果这道秘文真是造成周繁生命危的罪魁祸首,那小柿也做不了什么。
他用手指抚了抚女孩的发顶,说:“你留在外面,如果我和江叔叔发生了什么危险,你就……嗯……”
他突然卡壳,突然意识到其他队友也都分别在执行不同的任务,并且对这个病毒束手无策。
“你就联系医生吧,就是这个电话。”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医生了,遂点开通讯录,指着那个最靠前的联系方式说道。
即便忧心忡忡,小柿也不得不接受这个安排。
青涿则在安抚好她以后重新回到神像跟前。
红布垂盖,甚至掩住了神像底下的碑座。青涿与江涌鸣各执一角,就像要翻开薛定谔困猫的那顶盒子。
“三、二…”
“一!”
布料摩擦的声音伴着飞舞的边摆,大红色的幕布拉开,足有两米高的石像暴露在眼前。
石像通体漆黑,既未镀金也没有漆上鲜艳的色彩,但从脚到脖颈都雕得精细无匹,连手臂上微微凸起的血管青筋都不曾落下。
这么做工精良的塑像,却在脖颈处断开,最重要的头颅不知所终。
这是……!
熟悉的景象让青涿一时间甚至没来得及去注意它身上的那些符文,只是愣愣地看着,脑子里转过了几十个想法。
“这就是周繁生说的秘文?”江涌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只见那漆黑的神像上,用刻刀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每个符号都不与现有所知的任何一种语言相近,呈巴掌那么大,刻痕上被涂抹了细细的金粉,叫人一眼就能看到。
江涌鸣将头歪到左边,又歪到了右边,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些符文都像是鬼画符一样,参不透其中含义。
他挠挠头:“这写的什么东西,周繁生真的能看…”
“呕!!!!”
突然之间,刚刚还安然无恙的江涌鸣弯下腰发出干呕的声音,殿内同时有细细簌簌的声响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仿佛有一群人正在说悄悄话一般嘈乱无比,可这些声音却渐渐地开始发出一样的音调,像是寺庙中僧人唱经。
江涌鸣还在不断地干呕,剧烈的生理反应让他根本腾不出时间说话,在十几秒的时间里,把脸呕成了猪肝色,还有一小滩苦汁从嘴里吐出。
青涿的反应要轻得多,脑间有针扎的刺痛感,他轻拍江涌鸣的后背,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再等下去,江涌鸣怕要把胆汁全呕出来了!
青涿闭了闭眼,一手劈向他的后脖颈。
他劈人的力道掌控得很好,江涌鸣立马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爸爸!”小柿听到了殿内的动静,着急地喊了一声。
“你先别进来!”青涿没有回头,抬起眼重新审视这石像上犹如天书的符文。
叫人悚然的是,明明青涿记忆里完全没有这种语言的知识,他却能无师自通地看懂其中的内容,甚至能吐出那段艰涩拗口的吐音。
“贺生…三忘诸常……”他仰着头,一双浅灰的瞳孔全部被这尊神像与金文填满,眼底掀起的波澜也被石像牢牢吸附,眼瞳的颜色被镀成了一样的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