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他的,不过他没用……如果用了,也就不需要你来这趟了。”小灵低低地回复,紧声催促,“你别管那些有的没的,我这边时间有限。”
听了这话,曲真得意地笑了笑。
青灵这家伙,本来应该和他一起完成成长节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推迟了,导致现在还身处于幼儿园中,不得不遵守那里的游戏规则。
比如要按时上下学啦、中午要好好午休啦、上学不得带手机啦……
现在,青灵估计是借口上厕所而逃了午休,躲在厕所隔间里用小天才电话手表和他通话呢。
不过,笑归笑,这个事儿终归是从医生那里下达下来的,曲真还真没那个胆子坏事,抬步走到阳台门前,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弯钩和匕首。
钩子钩住了鱼鳃,他借着这个力道把这条硕大的鱼拖到了客厅,方便行动。
曲真蹲下身来,睁着双眼把这条咽气的鱼来回扫了一圈,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扬起了眉毛。
“诶,青灵,这鱼有点意思啊。”
“……怎么说?”
手上拿着匕首,曲真用尖头戳了戳覆盖着黑皮的鱼头,说:“这鱼是附身了一个有老年痴呆老头吧?寿命将尽了,就想找个年轻人的身体换着用??”
“……嗯,是吧。”小灵有些心不在焉。
“看这个稳定程度……”曲真用匕首轻而易举化开了鱼肚,一大片黑红乌臭的肠子等内脏混杂着血液留下来,“估计刚附身没多久…诶,你说它找个老头附身干啥?”
“谁知道呢。”小灵懒得说些什么,嗤笑着,“可能是因为贪婪吧。”
两年前,在这个世界仍然人群熙攘、运行在正常轨道中时,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捧着一缸鱼敲响了601的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骨瘦如柴,却慈眉善目的老头。
“王爷爷,你能帮我养它一段时间吗?爸爸不允许我在家养鱼,要杀掉它。”
“当然可以咯,乖孩子,要不要来爷爷家玩会儿?正好今天做了烙饼。”
“好呀。”
……
然后,禁锢在鱼缸里的鱼失去了监视,在仅距离自由一步之遥的情况下没忍住诱惑,提前迈出了走向人类世界的脚步。
曲真拿着钩子在一片狼藉臭气熏天的鱼肚子里拨动,划拉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那颗银白色的小球。
他把它拨出来,拿卫生纸擦去它表面的污渍,对着耳机麦问:“这个魂本怎么处理?我直接捏碎了?”
“嗯。”小灵短促地应了声,“医生的意思是,让它彻底消失。”
“行。”
………………
“诶诶诶!疼疼疼,轻点啊!”
医院的某间病房中,江涌鸣白着脸坐在病床上,嘴里连声叫唤。床侧站着曲医,正拿着一块史莱姆质地的胶冻戳在他肩膀上。
青涿从601出来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向医院,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副景象。
“江少,再忍忍,我已经很轻了。”曲医轻蹙着眉,为难道。
一间病房里有两张病床,一左一右,左边躺着江涌鸣,右边躺着周繁生。
江涌鸣看着就生龙活虎,八成没受什么重伤,而周繁生正闭着眼,身上裹着厚重的被子,额上敷着湿毛巾,床边还挂着点滴。
青涿走到他床边,看到他一张脸还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转头问曲医:“周繁生怎么样了?是着凉发烧了吗?”
“就症状来看是这样的。”曲医手上暗色一转,又不知从哪揪出一块史莱姆,摁在江涌鸣肩上,“可惜我的能力只能治愈外伤。给医生看过,医生说不太像是普通发烧,可能是感染了病原,体温维持在目前没有什么危险,只是人会很虚弱。”
病原??
周繁生昨天按道理一直在家制作小巾,难道是前几天去金洞寺染上的?
病床上,周繁生的睫毛抖了抖,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到了床边的人,声音发虚地喊:“……涿哥。”
青涿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应道:“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浑身发冷,只有头在发烫,很晕,不过……”周繁生看了他一眼,犹豫着说出了后半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过来以后就好一些了。”
青涿愣了愣,忽然想起在去交租之前,周繁生也说过类似的话。
靠近自己,他就会好受很多?
第一次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还是错觉,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很大可能是真的了。
青涿把椅子往床铺的方向挪得更近些,伸手摘掉了周繁生额头上叠好的毛巾,转而用手掌贴上去。
“这样呢?”他问。
周繁生捣蒜似的点点头,肯定地说:“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