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煦的脸一红再红,目光闪躲着推景正悬,嘴里驳斥:“开什么玩笑?!谁要谈恋爱?!你松手!”
“医嘱不是说让你适当谈恋爱?”景正悬被淮煦的表情可爱道,松开了手,看了一眼校医,而后低头朝淮煦笑道,“你们医生不是最讨厌不遵医嘱的病人?”
淮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整理的,他只是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忙而已。
他掸着衣摆,耳朵尖都是红的,语气却轻松如常:“这不一样。”
说完他也不管景正悬什么反应,直接向章易朗和陈磐招手:“没事了,咱们回去上课。”
“啊?”
“噢。”
两人走过来,章易朗看着景正悬的脸色,试探着对淮煦说:“要不你跟你发小回去歇着,我们替你和老师请假。”
陈磐也应和着点头,“对啊,感觉你们俩应该有事要谈。”
淮煦:“……”
谈什么?
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
他黑亮的眸子盯着两位舍友,眉心微蹙,仿佛一只误入人间充满困惑的小鹿。
两位舍友略显尴尬地咳一声,没再说话。
景正悬搂着淮煦,低下头来善解人意地问:“那就回去感受社会主义的熏陶?”
他把淮煦的课表都背下来了,记得比淮煦自己还清楚。
淮煦点头:“嗯。”
景正悬揽着他肩膀走:“那我跟你一起。”
两人往前走着,章易朗和陈磐在他们身后跟着。
淮煦一只手捏着裤缝边缘,觉得他和景正悬的距离似乎有些太近了,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甚至做过不少比这还要亲密的举动,之前他都觉得正常,怎么突然就觉得不自在了呢?
他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两旁的树依然绿,花依然香。
锦城的12月还是那么郁郁葱葱。
发生改变的好像只有自己。
淮煦侧过脸,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身旁的发小。
余光瞥到他的视线,景正悬也侧过脸,“怎么了?”
两人的脸只隔了各自半边肩膀的距离,淮煦能清晰地看见发小眼中的自己,局促,慌乱,还带着一点点忐忑。
他别开头,继续看着前方,问道:“你不上课了?”
相比于景正悬对他课表的熟悉程度,淮煦则对景正悬的课表不怎么熟悉,他只大致知道景正悬哪个时间有课,但具体是什么课就不清楚了。
景正悬捏了捏淮煦的肩膀,仍旧侧过脸面对着他,眉眼含笑:“上课哪有你重要。”
淮煦:“……”
搁在以往,淮煦绝对不会多想。
多正常的一句话,景正悬之前可没少说。
他虽然脾气差,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甚至还经常说暖心的话。
可是最近,淮煦越来越听不得这种话,总觉得莫名暧昧,朦朦胧胧地让他思绪乱飞。
好兄弟之间说这种话是正常的吧?
毕竟也是一种情感表达。
但会不会太频繁了点?
淮煦一把推开景正悬的脸,皱着眉心佯怒道:“回去上你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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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淮煦的自我认知里,他是没有欲望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机器,每天按部就班地生活学习,共情力强,但那是出于一位未来医务工作者的职业良心,并不代表他情感丰富。
但是最近,他的自我认知被打破了。
他开始有了欲望。
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开始有了情欲。
也许张校医说的对,他这个年纪就应该适当恋爱,这样才会维持身心健康。
淮煦希望自己是健康的,但是关于恋爱这件事他却毫无头绪。
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
喜欢一个人又是什么感觉?
学长谢开颜和他表白过,其实不仅谢开颜,从小到大无数人都说过喜欢他,但淮煦却根本无感。
他也是因为这个才觉得自己是人机。
但是现在,淮煦已经学会了躲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偷偷洗内裤。
他再也不想让景正悬帮他洗内裤了,尤其是湿了的内裤。
太丢人!
几乎夜夜春梦,这绝对不是人机能办出来的事。
淮煦的衣服都是景正悬帮忙洗的,所以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一连几天,淮煦的脏衣篮里都没有内裤。
淮煦是个有洁癖的人,这很不正常。
景正悬找了过来,不出所料看见了淮煦挂在卫生间的内裤。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淮煦,手里拿着那件刚洗好的、还滴着水的内裤,很受伤地问:“阿煦,你现在跟我这么生分?”
淮煦:“……”
他一脸无语,一把扯走景正悬手里的内裤,跟烫手山芋似地丢进垃圾桶,语气温软地解释:“没有,我只是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