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赵国备受欺凌侮辱,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当他当了父亲之后,他更是不理解父亲的举动,直到他决定逃离赵国却带不走妻儿时,他才意识到,不受宠爱不是罪,弱才是原罪!
强则盛,弱则亡。
他嬴异人要做就要做能够掌握绝对话语权的人,为此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愧对任何人,除了被自己抛下的妻儿。是他无用才会让妻儿留在邯郸担惊受怕,生死一线。
他正是认识到了自己的弱,才会朝着目标继续前进。
今日厅上嬴政多次冒犯秦王,在他看来只是小儿无知,也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才让儿子受到试探。
嬴政于他,如珍如宝。
“阿父,你在乎我,”嬴政嘴角上扬,眼里泛着泪花,食指指了指自己心口处,说:“这里终于感觉不空了。”
嬴子楚单膝跪地,对着嬴政伸开双臂把他揽在怀里,背对着嬴政的眼里也饱含泪水。
“当然,”他的嗓音沙哑,“你可是我的政儿。”
他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验证自己是否在乎他,但他觉得,政儿需要自己抱抱他。
就像政儿说的那样,阿父,你抱抱我,我就原谅你。
政儿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很多委屈,子楚心想。
嬴政眼里强忍着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自己以前都不哭的。
“阿父,政儿很害怕,”他说。
“阿父知道,阿父在呢,是阿父对不住你,”嬴子楚抱着他,大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以后有阿父在。”
不知哭了多久,嬴小政终于理智占据大脑,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嬴子楚怀里。
意识到就是面前的阿父看到了自己的糗状,嬴小政羞得红了脸,垂下头怎么也不肯抬起。
嬴子楚理解小孩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轻声一笑,抱着他坐在软榻上。
“政儿,跟阿父说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好吗?”
嬴小政抿了抿嘴,握拳让自己镇定下来,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和母亲一起躲赵兵,母亲认识的官爷有时候会提前告知我们,母亲让人收拾东西躲他们。”
“有时候被抓到,赵偃就会拿鞭子抽我,他们想让我当马骑我,不过我没如他们愿,继续打我我也没答应。”
说到这里时嬴小政自豪极了,下巴一扬,高兴地说,“母亲等他们打完我,关心我,还会让人给我上药。”
嬴子楚听到这话顿觉不对劲,瞳孔一缩,大手扒开嬴小政的衣服,背上遍布棕褐色的鞭痕,密密麻麻看着渗人。
让人难以想象究竟是谁会对一个几岁孩童下如此狠手。
嬴子楚的手都在颤抖,眼睛使劲眨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将儿子背上的疤痕看消失似的。
嬴政不解,皱眉想了一下,当初〔俞淞〕看到他身上的伤疤好像也是这样。
他学着〔俞淞〕的样子轻轻拍打父亲的胳膊,嘴里安抚道,“不疼,已经过去了,不要怕。”
聪慧如嬴子楚怎么会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他知道自己逃离赵国后赵王会找自己妻儿报复。
他想堂堂一国之君再怎么也不会对妇孺下手,最起码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自己站的够高,妻儿作为把柄就会越安全。
他没想过赵国王室心胸会狭隘到这个地步,或许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嬴子楚咬了一口舌尖让自己保持冷静,问,“赵姬给你药又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森*晚*整*理母亲,赵姬做的未免太过失责。
嬴子楚转念一想,是自己抛弃他们母子再先,赵姬对自己心存怨恨可以理解,只是苦了政儿。
嬴政不知道父亲这个时候心思已经转了百千回,高兴得像他炫耀自己得到的母爱,“每次我挨打完之后母亲都会担心的问我死了没。”
嬴子楚太阳穴一跳,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
“她还会让身边的仆从给我上药,还会给我吃菽饭。”
好一个赵姬!
嬴子楚感觉自己对她的愧疚简直可笑,她既然选择跟了自己,那么势必要承担选了自己的后果。
再加上他离开虽然匆忙,但留下金银上千,虽然没有把全部人手交给她,但也留了一部分。
作为丈夫,是他不义在先,是他的错!
但作为母亲,政儿何其无辜,眼睁睁看着赵氏子孙鞭打亲儿,临了竟舍不得给孩子吃点好的,只给吃庶民豆饭,怪不得政儿五岁还这么瘦弱。
“那政儿平时吃什么?”嬴子楚抱着一丝希望继续问。
“野菜,山坡上有很多,”说到这个嬴小政就来了兴致,“每天都有人去挖,但是他们都比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