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她来了,嘴里说着请坐,稍等片刻。手里不停操作键盘鼠标,对着麦喊什么偷塔打龙。奚涓有点后悔了,开始质疑他的专业度。
他打完一局,取下麦,正襟危坐,“奚小姐,想要窃听谁,可以交给我,价格公道,保证完成任务。”
“可不可以监听手机。”
赵晓嵩问:“你想听通话内容?”
她点点头,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按目前这个情况,接近陈少峰比接近张海东容易,至少陈少峰有软肋,就是他那根时刻想要为非作歹的老二。
她想要接近他,在监听中获得想要的线索,接着诱导他说出有价值的信息。
赵晓嵩露出迟疑的神色,不那么有把握地说:“这很难,如果只是隔墙监听,定向监听,激光监听倒还方便,不用施工布线,好操作。或者直接在监听对象的车上或者办公室里放微型的录音设备,不过不能实时监听,你得定期取回设备。”
奚涓摇摇头,定向监听意味着只能在一个区域窃听,那跟守株待兔一样了,谁知道他要在哪里打电话说事,手机监听明显更灵活。
她问:“很难吗?一点行不通?”
赵晓嵩两臂交叠在桌上,很诚恳地说:“我就这样说吧,我们这样的民间组织不可能像官方部门一样,用先进设备监听。他们可以直接通过监听无线网络的流量,来捕捉手机通话的数字信息。或者法院直接授权进行监听,那就更方便了,有一个专业团队支持。我们啊,只能靠物理接触。”
“物理接触?”
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有两个步骤,第一,破解监听对象的 sim 卡,复制卡上数据,这样可以在另一部手机上使用相同的复制卡获取信息。第二,安装监听软件。那么问题来了,你必须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取得卡,再插回去。”
奚涓干脆利落地说:“行,就这么办。”
赵晓嵩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爽快人啊,那我明人不说暗话,破解 sim 卡里的数据需要专业设备,咱得重新添置。还有就是换卡,需要非常周密的计划,必须请些专业人士。咱就算在费用里,先给五万定金,剩下三十万事成后给。”
奚涓一惊,这么贵?上次让他跟踪查隐私也才一万五,原来说这一大堆就是要坐地涨价。
她没说话,咬着唇的为难模样让赵晓嵩一眼看透了,客户嫌贵啊。
他继续推销:“这真有技术难度,破解 SIM 卡的密钥非常难,主要还是设备贵,人工贵......”
她截断他的话,一脸视死如归,“你别请人了,就我们两,我弄卡,你接应,价格少一些!”
赵晓嵩又是一愣,试试探探地说:“如果失败了,可不是我的问题哦,尾款还是要付。”
奚涓立刻回:“没成功,尾款就不能全付。”
他们竟然为了钱讨论了一小时。
这令她很狼狈,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一点没有悬疑电影里主角的挥洒自如。
最后两人达成共识,二十五万,如果最后没成功,尾款只给 60%。奚涓将卡里唯一的两万存款转给他,表示银行卡限额,明天再补三万。
走出办公室,天已经黑透,她还不急着回去,在网上找了家同城专门收购二奢的店,打车过去。
二奢店里,几面墙上整整齐齐码放着奢侈品包,玻璃柜台里陈列着名表和首饰。从前她对手表牌子是两眼一抹黑,根本分不出好歹。自从得知自己手上这块表不简单后,上网好好做了功课,竟然是表中的顶奢,二手都能卖到好价钱。
她将表递给店员,让他鉴定下值多少。
店员接过表看了看,就百达翡丽这样级别的机械表,光看做工就能看出真假。手上这块做工相当精美,能有 80%的几率为真,另 20%是这个型号很稀有,现在已经不生产了。
店员叫来老板,三十岁开外的男名媛,奚涓第一次看见男人化如此浓的妆,不免多看几眼。阴影和高光交相呼应,眼影也用得恰到好处,浓墨重彩却不突兀。胸前挂着价值不菲的绿翡翠,整个人透露着昂贵不可攀。
老板历来很享受别人目光,扬着尖下巴跟她颔首问好,将表搭在涂了指甲油的手指上,微翘兰花指,仔细看起来。接着找来放大镜,仍是掐着兰花指,将放大镜照在后盖上,看机芯型号与编号。
她一点不怕他们看,她很爱惜这支表,戴了四年,表盘上一丝划痕都没有。
老板确定无误后,问:“出生证明带了吗?”
奚涓懵了一下,最先想到的是,拿她的出生证明干什么。转念才意识到,多半说的是表。这一刻,她忽然感到不舍,产生了一种卖孩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