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不禁骂自己没用,傍大款都没傍出点身家。说到底,当时还太稚嫩,学生思维太重,一心想在他面前装白莲花。
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想到他就胸闷心梗。
修泉说:“可以暂时住我那里。”
“不要了,一分手就住你那里,让人知道了像什么话。”
“是怕让他知道吧?”
她一惊,看向他,这一点不像他会说出来的话。
修泉嘴角擎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笑,眉目流彩,又温和又好看,仿佛刚才只是在说笑。
她毫无力度地申辩:“你别瞎说。”
“你想怎么样都行,都依你。”
“先回去收拾行李吧。”
她让他开到檀祁的公寓,她独自上楼收拾,他在楼下等着。
没有什么东西可收,这几年她没买任何多余的东西,因为知道自己随时会走。
换好衣服,将裙子叠好放床上,再将四季衣物,鞋子,护肤品,银行卡,笔记本电脑,几本专业书装进行李箱。
他送的东西一律没带,珠宝首饰很贵,怕他一气之下让她还五百万。她当时可是逞威风,没真想还他钱。
除了手腕上这块表。
当年他送她时,说是公司年会抽奖抽的,很漂亮的表,她爱不释手。想着就一两千块钱,带走也无所谓。
又给许俏打了个电话,问她可否收留她几天,跟男朋友分了,没地方可去。
许俏一百个欢迎,还说等她来了,一起吃宵夜喝酒骂狗男人,外加庆祝她再次单身。也不管错方在谁,姐妹失恋,只能是男人的错。
奚涓挂了电话,将钥匙放在茶几上,又给檀祁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自己回来收拾了行李,钥匙放在桌上。
他没回复。
下了楼,修泉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问:“接下来去哪儿?”
奚涓跟他说了许俏的家庭住址。
许俏已经在小区门口候着了,她看到修泉时惊讶万分。介于之前那段痛苦的记忆,她已经给修泉打上了不苟言笑,难以接近,冷血讼棍的标签。
可今天明显不一样,她觉得他心情很好,眼角眉梢春意盎然,还微笑着跟她点头打招呼。
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愣头愣脑地问:“修律师,你上位啦?”
奚涓立刻要去捂她的嘴,许俏嘻嘻哈哈躲开,跳着脚解释:“哎哟,说快了,我是想说修律师,上楼坐坐吗?”
修泉说:“太晚了,涓涓也累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那你路上开车小心。”奚涓说。
“明天我来接你去看房子。”
奚涓点点头,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了。
许俏总觉得他们一讲话周遭就冒粉红泡泡,联想到之前种种,这修律师多半挖墙角了。
车子一走,她挽着奚涓的胳膊往小区里走,边走边说:“涓涓,你是我姐妹儿,我不会道德批判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出轨修律师了。”
奚涓失笑,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胡说什么,情况很复杂。”
她两眼放光,生活很无聊,就喜欢拿别人的八卦当下酒菜,“你不是要结婚了吗?多复杂,你讲,我准备了啤酒小龙虾,我们边喝边聊。”
奚涓叹一口气:“对不起,我今天实在太累,不能陪你喝酒了。”
许俏看她眼神变得黯淡,妆容精致也难掩倦色,看上去很脆弱。
原来刚才在强撑。
她的神经再粗大,也知道体贴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不要强迫别人再揭伤疤。
随即拍拍奚涓的背,过来人似的安慰她:“没有过不去的情关,也没有忘不掉的男人。”
奚涓点点头:“是我的问题。”都是她一手促成痴男怨女的戏码,没什么好抱怨。
许俏的小屋很温馨,沙发上堆满了毛绒玩偶,一直蔓延到到地毯上,像动物园开会。
沙发旁还有一个专门放零食的柜子,各种薯片蜜饯肉干方便面,应有尽有,快赶上小卖部了。奚涓感慨她这么能吃,还一点吃不胖。
许俏说:“你不也是,”掐着她的小细腰,笑,“你看你,进楚王后宫得多受宠啊。”
她永远都拜服于许俏另辟蹊径的思维模式。
“我单纯是不爱吃东西,很多时候都没心情吃。”她顿住,赫然想起修泉,想他是不是跟她一样,被太多繁复的思绪占据了心神,根本腾不出精力去热爱生活,热爱美食。
这套九十多平的商品房是父母在许俏刚成年的时候买的。那时候她也没搬进来住,一直跟爸妈住一块,后来年纪越来越大,他们开始催婚,从一周一次发展到一天一次。她实在受不了,就以独立为由搬了过来。她爸妈也住得不远,骑共享单车,二十分钟就到。每周妈妈都来打扫卫生,在工作上受委屈了,就回家吃顿好的。爸妈虽然还催,但也不像天天住家里那样,到处挑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