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真公主,是包间服务员,跪着服务,小费 200,轮班上。“模特”也不是真模特,是坐台小姐,陪喝酒唱歌,小费 500,各凭本事。出台价格另算,好的“模特”一晚上能赚两三千。
都没有底薪,但可以通过卖酒或者订包间拿提成。
“公主”到“模特”对她们来说是一次平移,而非下坠。
一周上六天班,晚 7:30 到凌晨两点。翟经理让她们交押金取工服,然后进行一小时培训,晚上就排班。
公主的服装类似空姐服,衬衫改小,裙子改短,只为了凸显身材,容纳不了一丝赘肉。还配了小手包和丝巾,小手包拿来放打火机之类的工具,丝巾为了让她们更像不务正业的空姐。
奚涓将胸针摄像头别在丝巾上,接着给孙盈盈也别上。小手包里装了可以录音的打火机,以及防狼喷雾,以备不时之需。
她最担心的就是盈盈,特别叮嘱一定要带好蓝牙耳机,一旦出现问题,立刻拨电话求救。
她们不是来举报涉黄 KTV 的,是来一步步收集陈铁志逼良为娼的证据。
服务培训很简单,就是半跪着倒酒点烟换烟灰缸,时刻帮助客人点歌点酒,清理台面。
晚上八点,她们两坐在员工休息室等着轮班。
奚涓仔细打量,休息室里坐满了年轻女孩,有些脸庞比孙盈盈还要稚嫩,也不知成年没有。
她跟最近一个女孩攀谈起来,问她怎么来这里上班。那女孩翘着二郎腿,嚼着口香糖,很无所谓地说:“男朋友介绍来的。”又问奚涓,“新来的吧?谁介绍的?”
奚涓如实答:“家里欠了钱,这里的老板介绍来上班还债。”想探探女孩儿反应。
女孩儿笑起来:“这儿挺多你这样的,那边小姐房一小半都是。”
她又问:“这儿有多少个模特?”
“一百多个吧。”
“公主呢?”
“五十多个。”
奚涓想这里的包间也才四十个,僧多肉少啊。她问: “一晚上都能上班?”
女孩嗤笑,“哪儿能啊,生意好一晚上能轮两个房,生意不好坐几天冷板凳。想要多排班,就得跟老翟打好关系。”
“怎么打好关系?塞钱?”
女孩儿斜着眼看她,语带讥讽,“陪睡呗。”
这时翟经理推门进来,对孙盈盈说:“你跟我来,陈总指明要你。”
孙盈盈神色紧张,牵着奚涓不放,用眼神问怎么办。
奚涓摸到她手心一片濡湿,知道她紧张,便捏了捏她的手,附在耳边说:“手机开免提,放心,我一直在。”
孙盈盈一走,她悄悄跑出凤凰城,跑到对街,上了赵晓嵩的车。
赵晓嵩不无担心地问,“一会儿轮到你的班怎么办?”
“放心,我就是一个没关系的新人,轮房轮不到我。就算轮到,经理找不到也不会怎么样,那种不规矩的地方,你还想着守规矩,笑话。”
赵晓嵩撇撇嘴,“我话撂这儿,这种地方不能大意。”
“别废话,看监控。”
丝巾上的纽扣摄像头与电脑实时连接,画面不太高清,但还是能看清楚谁是谁。
包间里闹得沸反盈天,说话声唱歌声此起彼伏。
孙盈盈被陈铁志拉到身边坐,镜头里是陈铁志的下半张脸。他嘴唇翕动,问她适不适应。
奚涓说:“你跟他说,不适应,想回家。”
陈铁志听完笑了起来,手也不老实了。先搭在肩上,又滑到背后,“别怕嘛,先喝几杯,有我在,天天来点你的房,给你增加业绩。”
奚涓说:“经理说公主不陪酒。”
陈铁志“啧”了一声,“听经理的还是听我的?我是这儿最大的股东,我让你喝谁敢拦?”
奚涓觉得好笑,这男人丝毫不知道自己隔着个人对话。
她接着教孙盈盈:“可我只是服务员,没说过要陪喝酒啊。而且听翟总说,没有底薪,一个月哪里能赚够还债的钱?”
“你信不信我?你一定能赚。”
“你问他怎么赚?”
陈铁志说:“女人很好赚钱的,特别是漂亮女人。信我就行,不会坑你,今晚就坐这儿陪我。”
接着跟她喝了一杯酒,让她点歌。
他连着唱了三首歌,爱拼才会赢,男人哭吧不是罪和吻别。一首比一首难听,还唱得声情并茂,大概觉得这些歌都是为他量身打造。
现在正在唱一人饮酒醉。
她又不敢闭了耳机,怕盈盈出状况,就任耳边鬼哭狼嚎。偶尔也让盈盈调换角度,看看周围情况。
她之所以一边看监控,一边跟盈盈联络,也是为了确保能及时处理危机。比如陈铁志要吃她豆腐,比如被强行灌酒,都能在耳机里教她应对。实在不行,她还能亲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