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佑不怒反喜,竟仰天大笑起来,无衣惶恐,问:“殿下,无衣如有冒犯,还望您宽宏大量,不要介怀。”
“世界这么大,没想到,兜兜转转竟都是一家人”,陇佑道:“秦小姐有所不知,母后乃北鄢长公主,北鄢王的长姊,只需母后修书一封,便可为你解除婚约。”
太子陇佐除掉那海妖后,又在鲛族村落盘桓了数日,亲自考察了当地人的生存实情,回宫后,他面见国主慕容清扬及王后拓跋莞尔,禀报:“父王,那海妖肆虐多日,鲛族人员、财产损失惨重,儿臣想跟父王替他们求情,可否给他们免去今年的渔税?”
昭王陇佑过来给父母请安,他先到一步,正好也在场,慕容国主问他:“佑儿,你的意见?”
陇佑道:“父王,天灾人祸年年有,大渊今年倒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除了那只海妖作祟外,与往年相较,鲛族并无特别大的损失,父王可遣人给失了亲人的那几家一些抚恤即可,王兄仁厚,体恤百姓,但大河有水小河才能满,好钢用在刀刃上,国库充盈也是对鲛人的终极保护。”
陇佐道:“父王,鲛族目前只剩三千余人,死去的那八个人影响的不仅仅是八个家庭,仅渔获损失所造成的影响,就可能涉及成百上千人。我大渊王恩浩荡,泽被万民,普照天下,免去鲛族的赋税,并不会动摇大渊的根基,相反,鲛人定会对父王感恩戴德,效忠万年。”
陇佑道:“王兄,天下人历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父王对鲛族征收的渔税本身就比其他族人要低,如若此番再法外开恩,其他族群若攀比,该如何应对?”
陇佐道:“王弟,你不食人间烟火,怎知民间疾苦?鲛人靠海讨生活不易,往往要以命相搏,与农人、商人相较,他们的生活有更多的不确定性,朝廷适当照顾一下弱势族群,更能彰显父王的仁慈与关爱。”
拓跋王后见他俩各执一辞,各说各有理,就掺言道:“君上,二子所言均在理,免是情理,不免是义理,君上还是自己拿主意吧。”
慕容国主道:“近年来东南海域倭寇勾结盗匪,横行霸道,以致民不聊生,鲛人不但要应对海妖的肆虐,还要抵抗寇的侵害滋扰,实属不易,孤打算免去鲛人三年的渔税,同时征召十位勇士做水军教头,为大渊训练出一支高素质的水军。”
陇佐叩礼,道:“父王爱民如子,此乃鲛人之福、大渊之福,儿臣替鲛人叩谢父王恩德。”
陇佑虽只比陇佐只小了一岁多点儿,可事事处处总被兄长压着一头,他纵使心比天高,也不敢当面顶撞太子,怨怒之气只能埋在心底。那日在丞相府前,陇佑被兄长一通耳提面命,当时他不明就里,感觉莫名其妙,事后,特别是在见到无衣的真容之后,他宛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陇佐的用意:他分明是被无衣的美色给迷惑住了。
陇佑决心抢先一步,无论自己爱与不爱,无论无衣允与不允,她只能做昭王妃,而不是太子妃,这是他能出其不意,反压兄长的唯一一招。
陇佑施礼,道:“父王、母后,儿臣有一事相求,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恩准。”
拓跋王后问:“何事?又给我惹是生非了?”
“母后——”,陇佑撒了下娇,又道:“丞相的外甥女秦无衣,温柔贤德、月貌花容,儿臣想娶之为妻。”
陇佐闻言大惊,问:“你与秦小姐只有一面之缘,如何贸然就要娶她为妻?”
“秦小姐我的确只见过一面,不过,秦公子我也是见过的,难道王兄不记得了?更何况,秦小姐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陇佑镇定自若,慢吞吞反问:“见过几面重要吗?父王、母后大婚前甚至连一面还没见过呢,他们不也照样琴瑟和鸣、相爱相守吗?”
陇佐心头沉重,脸色阴沉,他问:“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陇佑一笑,道:“王兄言重了,我这不正禀明父王、母后,还有王兄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小姐系出名门,文韬武略,内外兼修,儿臣若能有此奇女子相伴,不虚此行,不枉此生。”
拓跋王后欣喜,跟国主道:“君上,佑儿真是突然间长大成人了,难得他有点正经想法了,我这就找人去跟丞相求婚,此事宜早不宜迟,但愿这位秦小姐有能耐,能让佑儿收心,别老在庸脂俗粉堆儿里流连忘返,也少跟那些纨绔子弟厮混胡闹,不让人省心。”
陇佑趁机道:“知我者,母后也,儿臣正有此意。”
陇佐心烦意乱,插嘴道:“母后,秦小姐父母双丧,她远道投奔丞相而来,脚跟尚未站稳,此时前去叨扰,恐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