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面的手一顿,道:“没有。”
“没有最好。”君岚敲了敲盆沿,“嘴严些。”
老太太没应声,君岚望着她道:“别忘了那些孩子。”
老太太在盆中缓缓揉面。
君岚嘴角勾起。
遂州城,州府。
“应司印就不怕也染上疫病?”王举躺在干草堆上,咧嘴笑道。
他的手腕处和脚腕处连着锁链,但因为染了疫病,褚祈年没有安排人对他用刑,身上倒还算干净整洁。
应寒川走上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游四死了。”
听闻此话,王举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应司印在说什么?游四是谁?”
“张庆全为了保全自己,设计了游四。”应寒川说:“起先为了不拖累陆家不牵连你,游四刻意将自己的身份往卫家身上引。”
可游四忘了,那时二殿下还在京中,卫家许多事情二殿下知道的比游四要清楚,游四既然称自己是卫家人,多少也该知晓一些卫家的事情,可他对于二殿下的问题全然无所知,很快便被拆穿了。
再后来游四扛不住药刑,想要求个痛快,便将自己替张庆全做的所有事情供认不讳,连带着自己的身世。
任谁都没想到,游四不叫游四,他叫王游,是王举的第四子,也是陆家派去协助张庆全的,张庆全毕竟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有时候脱不开身,所以便主动同陆家提出送来一个人,陆晔欣然同意,王举为了表忠心,主动送上了自己的第四子。
然而游四表面是协助张庆全,实则是监视,陆家也怕张庆全反水,而张庆全提出此举,恐怕一是为安陆家的心,二则是将来做替死鬼用,便如同先今这般。
“他没抗住药刑,全招了。”应寒川说:“录完口供,画押之后便被杖毙了。”
王举目眦欲裂,忽然暴起,朝着应寒川攻击,应寒川反应极快,手中的绣春刀隔着刀鞘顶在王举的手肘,而后趁他脱力之时,绣春刀向下一别,勾着锁链一转,两人位置瞬间调换,王举被反扣在墙上。
他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送他入宫,便能想到今日。”应寒川垂眼,声音冷如冰,“净身之痛与杖毙之刑哪个疼?”
“你闭嘴!”王举眼神怨毒,脸色狰狞。
应寒川继续说:“因犯了大罪,按律法,既不能成全全尸,还要扔去乱葬岗。”
“我让你闭嘴!”王举不顾手腕磨出血,咬着牙竭力反抗。
“京城外的乱葬岗你大约不是很清楚,那里有髭狗。”应寒川眼中没有半分温度,“死人半日便能只剩一副白骨。”
王举猛地闭上眼睛,不敢去想。
应寒川知道差不多了,没再出声,而是从锁链中抽回了自己的刀,静静地看着王举跌落在地。
这间牢房的窗不大,但此时月亮周遭的云散开些许,便也有银辉洒了进来。
王举遮了遮眼,良久后他哑声问道:“陛下要你问什么?”
他不傻,应寒川的意思明显就是在告诉他,游四的尸首还有挽救的机会,但京城传信之时,显然还不知道他在遂州城做下的事情,如此便能猜到,是陛下要问。
应寒川也不意外王举能猜到,他能在陆晔手下做这么久,就不可能蠢。
“陆晔这些年所做之事。”
“我一家老小皆在祁州,陛下为何觉得我会为了一具尸首而搭上活人性命?”王举闻言,心中瞬间有了衡量。
应寒川知道他的意思,他直言道:“叛国乃是诛九族大罪,但若戴罪立功,陛下也不会赶尽杀绝。唐世子亲自带人前去。”
此话既是利诱也是威胁。
他若招了,唐明珂便会将他的家人带出祁州,他若不说,待到来日陆家事败,唐明珂便是奉旨抄家。
而依目前局势来看,陆家显然已然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他闭了闭眼,道:“我说。”
君岚没有让老太太跟他进去,而是自己将汤面与炖好的鸡送了进去。
“贵人趁热吃。”君岚道。
傅锦时笑着道谢,没有立即吃。
君岚见状道:“贵人的汤面里我额外放了一点家里的调料。贵人尝一尝,若是不合胃口,我再去换给换了。”
傅锦时知道这是要看着她吃,“那我便先尝尝看。”她说完,挑起面条尝了尝,而后夸赞道:“很好吃。”
“这便好。”君岚拿走托盘道:“贵人有事,便再喊我。”
傅锦时点头。
君岚走时贴心的关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