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慵说:“刘斐以为那支私军是微臣所养,他以为微臣有不臣之心。”
肃帝神色冷峻,“他为何这般怀疑?”
“还望陛下恕微臣欺瞒之罪。微臣早前察觉到晋州有异,探查之下,发现晋州有一支私军,后经秘密调查,发现这一支私军乃是四殿下所养。然而即便很是小心,还是被四殿下察觉。”
云慵自是知道不能全然说假话,但是真话也是万万不能说的,唯有真假相掺的话才是最好的,于是他说:“四殿下看中云家财力,派了二皇子前来,借机提出想要与微臣合作。微臣自知此举不妥,所以拒绝了二殿下与四殿下,但也不敢得罪两位殿下,于是只能知而不报。却不想此举被刘斐得知,他误以为这支私兵是云家所养。”
他这话便是将褚千尧要夺嫡的心思直接摆在了明面上,也将太子与四皇子的争斗明晃晃的点了出来,甚至是在说褚千尧有不臣之心。
私自养兵,形同谋反。
同时,他也是在说,今日四殿下如此作为,完全是因为当初他拒绝合作,惹恼了四殿下。
而刘斐则是因为私兵在晋州地界,养私兵又需要巨大的财力支撑,整个晋州唯有云家有这个实力,所以自然误会私兵乃是云家所养。
“千尧,你有何解释?”
“儿臣只有一问。”褚千尧问道:“儿臣于晋州人生地不熟,离得又远,养私兵既是为了夺太子之位,为何不选京城附近,非要选去那晋州?”
他与云家合作时,为着云家的财力,所以将人都养在晋州,然而如今照云慵所言,这一点便完全排除了,他倒要看看云慵要如何扣在他的身上。
“这一点微臣倒是不知。自然是该问四殿下为何如此。”云慵自然不是省油的灯,与其他来多言,不如将不明之处踢到褚千尧身上,让他自证。
肃帝沉声问云慵,“你有何证据证明这支私兵是四殿下所养。”
皇室四子私养私兵乃是关乎皇室颜面,毕竟同室操戈是莫大的丑闻,所以无论如何,面上还是要维护过去的,至于私下,该如何解决再说。
云慵自是看出肃帝的想法,但比起云家被此事拖累覆灭,拂了肃帝颜面已然算是小事,于是他道:“微臣此前收到消息,二皇子殿下并未到流放之地,而是早就偷偷来了晋州,一直在助四殿下训练私兵。”
“笑话,二哥如何会听命与我。”褚千尧冷声笑道:“即便是从前我与二哥关系尚可之时,来往也多是我助他调查卫家一案,二哥则是助我完成父皇交代的事情。若是硬要说,我与二哥也算有过合作关系。但他助我豢养私兵一事根本是无稽之谈。”
说到这里,褚千尧眼神微眯,“更何况,赵国公难道不知,秦家一事后,我与二哥已没了往来。二哥做事如何与我相关?”
他借机将此事全然推到了褚昼津身上,隐晦地表达出这支私兵乃是褚昼津私自豢养,他毫不知情。
“好一手祸水东引。”
云慵的话音落下,紧接着便从外头响起一道声音,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二皇子施施然走进来。
他的手中拿着柄折扇,身着张扬的朱砂大袖衣衫,嘴角勾着笑,眉眼昳丽,尽显一派风流。
“老二。”肃帝见他如此张扬做派,略有皱眉。
“儿臣参见父皇。”他没个正形地行了半礼。
“你是半分没将朕放在眼里。”肃帝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中并未有责怪之意。
“父皇息怒。”褚昼津嘴上请罪,神情却无半分认错之色,“儿臣自知已被流放,不该擅自回京。但儿臣想到当年与四弟合作一事,心有不安,想着折返回京同父皇说道说道,到了皇宫后得知父皇来了大理寺,这不就赶来了。”
他说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云慵,又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褚千尧,眉眼扬起,“谁成想恰好听到了这番话,这不就是来对了嘛。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他就知道云慵这个老狐狸当初那么轻易答应合作定然是别有打算,不过褚暄停这只小狐狸也不赖,玩的一手好算计。人家走一步算三步都是不赖的了,他是直接算到头。
“既如此,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肃帝淡淡道。
“很简单。”褚昼津慢悠悠道:“私兵是四弟与云慵一块养的,如今撕破脸了,都想让对方背锅,但显然都玩脱了,于是想要甩给儿臣这个被流放出京无法辩驳的冤大头。”
本来严肃沉闷的氛围,被他这段话直接破了彻底,连都察院几人都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