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傅锦时,看着她起身缓缓走到另一人身前,“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人惊恐地摇头,傅锦时戾气横现的眼中竟浮现了一丝笑意,然而那丝笑意却令人通体生寒,她没有给那人再说话的机会,短刀横贯,鲜血洒在了地上。
下一人见状,知道不说只会是死,于是在傅锦时走过来之前便道:“是四皇子!”
傅锦时拿着短刀轻拍他的脸,轻声说:“你很听话,可是你的手有没有碰过他们?”
那人知道傅锦时的意思,忙不迭的就要摇头,傅锦时却不给他机会,那人颈间瞬间多了丝血线,他捂着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鲜血从指缝间汨汨流出。
还剩的几个人已然不想先前那本镇定,他们从没见过这样不走寻常路的审讯,只有一次机会,说完话便是死。
有人觉得说与不说都是死,竟想暴起反抗,这样的人都不用傅锦时动手,沉铁卫手起剑落,那人便失去了声息。
傅锦时望着剩下的几人,她此刻眼中的狠厉还未散去,“放心,你们是我的证人,我不杀你们。”
有人忍着惧意道:“先前死的也是证人。”
傅锦时没说话,抬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随后缓缓收紧用力,最后只听一声闷响,那人断了气,至此无人敢再问一句。
沉驿能猜到傅锦时用意,于是他道:“他们碰了傅将军的尸首。”
他诧异于傅锦时忍得住恨意,更诧异于傅锦时此刻残存的理智。
被愤怒与悲痛充斥下的情况,不仅能注意到谁的手上和袖子上沾了血,是碰了尸首的人,甚至还能想到“证人”这一茬。
而且……
他望着已然被吓破胆的几人,傅锦时这一手杀鸡儆猴当真厉害。
剩下几人到了京城后,无人敢隐瞒,更无人敢说假话。
他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傅锦时理智的可怕。
什么样的人在这样极度崩溃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权衡利弊。
他的视线忍不住紧紧跟随傅锦时,他曾经最敬佩的是太子殿下,如今要再加一个傅四姑娘。
傅锦时此刻注意力全在父兄身上,并未注意沉驿的视线,她收了刀,朝着地上的三个头颅走去,刚才的狠厉与冰寒皆被难过取代。她每一步都很沉重,走过去的几步像是走了很远的路,捧起来阿爹的头颅时,她竟有些不堪重负。
也在此时,鹰卫终于赶来了。
为首的是才从巡逻队归来的另一位鹰将如季,他下了马,解下自己的披风,走到傅锦时身旁,交给了她,“四姑娘。”
身后还有两人也照着将军这般解下披风。
傅锦时眼尾通红,望着如季的眼睛含着泪水,此时她眼中的戾气皆已散尽。
她接过披风,小心翼翼地将三个头颅包好,轻声对着如季和另外两位鹰卫道谢。
如季替傅锦时拂去眼尾沾染的血迹,温声道:“四姑娘,此去一切顺遂。”
第117章
“公子。”京城外的一处别院内,风象从外头回来,就见陆珏在院中的亭子里煮茶。
“事情办的如何了?”陆珏头也未抬地问道。
“谢思齐派去永州的人失去了联系。”风象说。
陆珏闻言,落子的手一顿,脸色冷了下来,“废物,这都办不好。”
他一直让人监视着傅锦时,那日见她去了北镇抚司,便知道她是想要借着机会给傅家翻案。
他早就设计好了,一旦探查到傅锦时去北镇抚司的消息便让人去谢家通知谢琅,挑动他去除掉傅锦时,却不想谢琅太过谨慎,竟拒绝了。
他不得已,退而求其次选中了谢思齐。
当日留云滩大败后,他本身是要去处理掉傅家父子的尸体的,但因为他去晚一步,没能先一步带走三具尸体。后来又因为和宫内那人断了联系,永州接连被陆琪和五皇子先后掌控,更加难以探查,所以便一直没有处理掉。
他来京城这些日子,费劲心思重新安排了人进宫与那人联系上,好不容易在傅锦时离京前一刻知晓了傅家父子尸首的位置,紧接着便给谢思齐传了消息,好赶在傅锦时之前去永州毁尸,却不想这个蠢货这都能失败。
陆珏扔了手中的棋子,脸色冷峻,“去,你亲自带人去拦截傅锦时。”
肃帝与傅铮的计划和目的他与父亲一直都知道,但他们并未阻止甚至是乐见其成的,因为此举于他们陆家大计有好处,他们陆家完全可以作壁上观。
首先傅家是他们的心腹大患,肃帝利用傅铮设计这一切本身就是为他们除去了最头疼之人,他们只要稍加挑动,便一举废除了永州十万大军与傅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