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事与愿违。
太子殿下还是察觉了,想到这里,苏英又想到了远在永州孤苦一人的母亲,他咬了咬牙,陡然抬起头来,对守在这里的叶空说:“我说。”
“事情如何了?”京城一处不起眼的院子中,有一人头戴兜帽站于柳树下。
“已办妥。”另有一人站在他的身后道:“太子与四皇子皆于曲水流觞宴上注意到了四人,现下真的已经入了刑部大牢,假的也已派人前去贡院逮捕。”
“很好。”那人转过身来,兜帽落下,露出的面目锋利冷锐,眉眼间与陆琪有几分相似,倘若傅锦时再此,定然能认出此人便是陆家那个颇受重视的庶长子陆珏。
“太子殿下很是敏锐,已然察觉有第三人的存在。”风象说:“我们要不要走。”
“不必,不过是陆琪的小手段罢了。”陆珏抬手折了一段柳枝,“好戏才刚刚开始,若是走了,岂不可惜?”
如今四皇子和谢家、云家、太子三方争斗,正是精彩的时候,他自然要看着,借此摸清太子与四皇子的实力。
至于陆琪。
一只苍蝇罢了,即便耍了手段,借着四人口供让太子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也无所谓,没有人见过风象的真面目,谁都不会知道是他,一切白搭。
“是。”风象不再说什么。
陆珏又问:“我们的人如何了?”
不仅是云家想借着这个机会安插人,他们陆家也想。
所以为了他们能够顺利将人放进去,云家就只能牺牲掉了。
虽然有些可惜,毕竟云家曾经是太祖皇帝的“钱袋子”,他父亲也有想把云家当“钱袋子”的想法。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云家只能走到这里了。
风象说:“如今太子与四皇子的视线皆被替考之人吸引,我们的人藏得很好。”
“嗯。”陆珏道:“替考的可不止这四人,剩下几人替他们做些遮掩,拖延时间。”
太子与四皇子能力极强,要是顺藤摸瓜的查下去,迟早查到他们陆家身上,他将云家安排的其他人稍作遮掩,能够拖延一阵子也是好的。
最好是能到他们陈家的人站稳脚跟。
说完他又补充道:“别太隐蔽。”
“二公子那边……”风象有些担忧,他们动作越多,二公子钻空子的机会越多。
“无妨。”陆珏无所谓道:“他再如何,也不会坏父亲大事,小打小闹罢了。”
陆珏其实很看不上这个弟弟,虽是嫡长子出身,可行事却是畏首畏尾,还总想既要又要,脚踩两条船,天底下哪有这样好的船,早晚翻沟里。
想到这里,陆珏有些意兴阑珊,他随手甩着手中的柳枝,朝着屋里去,“这几日无事就别往我这里跑了。”
他今日才到京城,连日来都没能好好休息,颇有些疲倦。
风象应声。
沉西的动作很快,还未到一个时辰,便带着人回来了。
褚暄停没再进去审讯室,而是全权交予叶空审问。
叶空也没让他失望,很快便带着信息出来。
“苏英和赵尤吟以及替考的人交代了。”
褚暄停并不意外。
苏英是个孝顺的人,即便为了能够回到兴州照顾母亲也不会死扛着不说,而赵尤吟则是胆小之人,稍微一吓唬便很容易吐露实情。
“他们几人怎么说?”
“一共是三拨人。”叶空说:“第一波人是刘家的,拿钱买身份;第二波人是带着傩戏面具的,威逼替考的人在参加曲水流觞宴时刻意打错,引起旁人注意;第三波人,则是蒙着面巾,同样是拿钱指使,要求卖身份的举子被抓后说统一的口供。”
褚暄停听完冷笑了一声,“倒是把孤的刑部当戏台子了。”
傅锦时虽然早就猜到了这般情况,但如今听叶空叙述出来,还是觉得……无法形容。
一个春闱,一个替考,竟牵扯了几方势力的角逐,其中但凡有一个错漏,都是万劫不复。
“你如何看?”褚暄停冷不丁的问傅锦时。
傅锦时站在他的身侧,双手环胸,闻言注视着褚暄停的眼睛道:“曲水流觞宴的事情云慵不可能不知道,他既然到如今都按捺不动,只能说明背黑锅的找好了。而此人大概路就是刘家。”
云慵要借着春闱在朝廷安插人,却被人半路搅黄。以他的性子,不会坐以待毙,定然要顺势做些旁的,她虽不知具体做什么,但此事暴露出来就必须得有个背黑锅的。
“还有呢?”
“第二波人与云家不合,第三波人与第二波人不合。”傅锦时说:“四皇子也是在曲水流觞宴后才察觉,所以第二波人不是他,陛下不会拿春闱做儿戏,所以也不是。我目前无法推断第二波人是谁,但我大概知道第二波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