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圣人。
因此她另想了一个法子。
褚暄停失笑,“你这样子可不像是被拿捏住的人。”
即便被傅锦时拆穿心思,面上也没有半点异样。
他起先虽不了解傅锦时这个人,但他懂得人之常情。
傅锦时作为傅家幺女,一朝从将军之女沦为阶下囚不说,单说傅家满门战死却被诬陷叛国这一点,心中不可能无恨,甚至那恨意恐怕是能够遮蔽双目和理智的,如此一来,难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但他又觉得傅锦时身为傅将军的孩子,耳濡目染之下,面对百姓不可能做到彻底冷漠。
所以他决定赌一把,用天下女子来限制她。
这样做很自私,对傅锦时不公平,可为了大瞿百姓,他还是做出了这一步选择。
倘若放在今日,再让他选,他还是会如此。
即便他喜欢傅锦时。
因为在他心中,家国在前,百姓在前。
“天下没有解不开的棋局。”傅锦时神色坚定,面上一片自信的神采,“也没有破不开的困局。”
她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
“那你为何还是个臭棋篓子?”褚暄停颇为煞风景的来了一句。
“所以说,我讨厌条条框框的规矩。”傅锦时对他的这句拆台应付自如,“就如同现在,碍于身份的规矩,我不能直白的骂你。”
三哥说的对,这世上的狗屁规矩只会限制人的发挥。
褚暄停缓缓笑了,“你这话一出,已然算是骂了我。”
“所以你是该感谢这些规矩,否则我会骂的更难听。”傅锦时气恼于褚暄停的那句“臭棋篓子”。
大哥说过,她不适合下棋,是因为心太软,她舍不得杀掉那些棋子。
褚暄停哈哈一笑,随即接着先前的话问道:“宗宴便是你想出的破局之法?”
傅锦时点头,直言说道:“不管宗宴身份是否真的暴露,只要云家在春闱一事上动手脚,那便是我破局的机会。”
“你如何保证云家一定动手脚?”
“宗宴身份若是没有暴露,自然由他借着云家的名头来做。”傅锦时说:“若是暴露,云家与褚千尧都不会信他,但春闱是个安插人手的好机会,云家如今朝堂之上的人被锦衣卫的人清扫大半,迫切需要安插新人以此来保障云家的利益,所以即便知道宗宴心思不纯,云慵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因此在春闱上动手脚是必然。端看他手段如何。”
说到这里,傅锦时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我猜他多半是任由宗宴动作,再另遣人从另一处动手,这样即便宗宴这里出了岔子,也能保证另一边顺利进行,甚至宗宴这里还会提前找好替死鬼。”
她不完全了解云慵,但她知道出现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应对,带入一下,便成了。
“至于褚千尧,他那样自负,多半是会将计就计,坐看云家顺着宗宴的挑拨对春闱动手脚。”
褚千尧性子冷漠,掌控欲极强,也极其骄傲自负,所以他一定会选择将计就计,借此狠狠打设计他之人的脸,告诉设计这出戏的人你输了。
“而且说不定借此机会给云家一个警告。”
傅锦时将自己的诸多猜测一股脑的告诉了褚暄停,而她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她在告诉褚暄停,此番她势在必得,她绝不会按照褚暄停的算计把自己与女子恩科一事牢牢绑在一起,倘若他真的要推动女子恩科一事,只有这个机会。
褚暄停听了傅锦时一通的话,最终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到底还是不死心。”
他望着傅锦时,眼中神色不明,语调却平平静静。
傅锦时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谋逆的心思。
傅锦时丝毫不怕褚暄停看透她的想法,她注视着褚暄停的眼睛,心中没有半分动摇,她说:“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全看我自己想不想,愿不愿。所以,别想劝我,也别妄想阻我。”
第94章
从大国寺回到太子府的第三日,傅锦时一早去给褚暄停诊脉。
几个时常护在褚暄停身边的沉铁卫从昨日听傅锦时说是最后一服药就开始激动,今早一个没缺,全部等在褚暄停的吟松风,翘首以盼。
傅锦时还没进门先是看到了守在外面的沉西、沉驿和从不主动露面的沉七,她略一挑眉,倒不意外。
沉铁卫这几人对褚暄停的真心任是谁都看得到。
几个人略一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一起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