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皱眉,褚祈年说:“你与大哥合作,大哥至少不会害你,可与四哥,便是与虎谋皮。”
“你以为我为何轻而易举知晓了是你换的酒?”褚祈年声音寒凉,“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是四哥用完便丢的弃子,他利用你把果酒换上烈酒,借着大哥酒醉将唯一可能解毒的傅锦时困在宫中,又将宫门的禁军调走,五哥喊不开宫门,只能等死。”
“而岁愉姐姐死了,五哥一定会发疯,五哥不是蠢人,一查便知此事有你参与,届时你定然死在五哥手中,即便像昨夜这般运气好,岁愉姐姐得救,那么事后追查到你,谋害公主,虽然未遂,但你同样会死,两相区别只在于你死在谁手中。”
宁贵妃被褚祈年的话震在原地,她后知后觉地惶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以为她做得足够隐秘,却原来早已人尽皆知。
“母妃,你为何当初不听我的收手,非要再插手这其中的事?”褚祈年的声音低沉暗哑。
“我不甘心啊!”宁贵妃心中发颤,眼眶发红,她望着褚祈年,知道自己被褚千尧算计,此番怕是凶多吉少了,她低低出声,“我一辈子居于人下,我不想你也此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褚祈年见宁贵妃眼中含泪,心中内疚起来,他不该这样吼他的母妃的,更不该去说那些重话,他上前跪在宁贵妃身前,“母妃,对不起……”
宁贵妃心中难受至极。
事情已然暴露,若是追究,她的下场不会好,但不能连累祈年,这样想着她正要说些话交代褚祈年,却见肃帝身边的张公公进来了。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褚祈年站到了一边,宁贵妃擦干眼角的泪,“何事?”
“陛下圣旨。”张公公拿过一旁小太监举着的圣旨,宁贵妃这才看到张公公是带了圣旨前来的。
齐月宫众人连忙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皇子日日玩乐,不思进取,以致目无王法,随心所欲,朕深感惋惜,特罚其前往祁州监军。宁贵妃教子无方,禁足齐月宫。钦此。”
“儿臣接旨,谢陛下隆恩。”
相比起褚祈年的平静,宁贵妃却冷静不了一点,她惶然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祈年怎会?张公公,陛下是不是弄错了!”
“贵妃娘娘,此乃陛下御笔亲写。”
“不会的!”宁贵妃声音陡然尖利。
“母妃。”褚祈年抬高了声音,喊住宁贵妃,“这是我今早同父皇求来的。”
他一早就进了宫,之所以晌午才来寻宁贵妃,便是因为先前先后去找了太子与陛下。
宁贵妃凄然看向他。
张公公见状,知道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将圣旨交给六皇子,便带着人走了。
“只要我走了,大哥与父皇都不会再追究你的过错,你便不会有事。”褚祈年上前替她擦掉眼泪说:“母妃,我不想你死。”
宁贵妃闻言脱力跌坐在地,她怔怔地望着褚祈年,“是母妃连累了你。”
“太子曾警告过我的,若是再有下次,就让我失去你,是我不信。”到如今她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忽然她想到了什么,慌忙说道:“你再去求求太子,他那么喜爱你,不会忍心让你去祁州苦寒之地的。”
宁贵妃如今只能想到褚暄停,她顾不上旁的,只想让祈年不要离开她,更不想祈年去那边境受苦,更何况祁州那边与戎国迟早打起来,战乱一起,祈年就得去打仗,万一……
她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起身,颤着声音说:“祈年,母妃去求太子,母妃去求他。”
褚祈年看着这样的宁贵妃,心中实在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先前口不择言时说的那些气话,心中担忧和怒气全然化作了内疚和难受,他拦下了宁贵妃,“母妃,不必自责,是我主动去找的大哥,也是我主动请命去的祁州。”
“祈年,母妃错了。”宁贵妃泪如雨下,她不该不听祈年的,也不该再对太子动手,从而连累了祈年,“母妃真的错了……”
褚祈年抱住宁贵妃,轻声安抚道:“母妃,我已经都打点好了,往后你一个人在宫中莫要再去同皇后争执,也莫要再去理会谁的拉拢,无人会来扰你清净。儿子去祁州挣一身军功回来,同三哥那样,往后就不会再有人笑话我是纨绔皇子了,你也不必再听旁人闲话。”
褚祈年眼里闪着泪光,面上却笑着说:“这样也挺好的。”
宁贵妃骤然泣不成声。